三日后一大早,谢桥便要出发去芒山皇家猎场。
彼此,南嫤还在将军府,并不在送行的行列。
谢三道,“许是太早了,少夫人没能起来。”
谢桥横他一眼,不发一言上了马车。都谁都看得出来,谢桥心情十分不好。
南嫤好像是故意不来送谢桥。南骞身子无碍,那天红叶说老将军忽然犯病不过是委婉劝南嫤留下的借口,但不知为何,南嫤昨天晚上忽然又回了将军府,走得匆匆忙忙的,说什么南府有急事要处理,也没说今日来不来送谢桥。
大抵是不来送了。
其实所有人都知道这一点,那一天谢桥的确是把人伤到了,他们从未见过南嫤发过那么大的火,听红叶说,南嫤后来独自在小药房时,好像还哭了。
在他们印象中,南嫤好像从未哭过,即使谢桥再荒唐再胡闹,甚至在外边不断惹事,她被迫去给谢桥收拾烂摊子,被谢桥的那些烂桃花欺/辱时,他们都不曾见南嫤哭过。
但那天谢桥却只说一句话,就把人惹哭了,想来真的踩到她的底线了。
众人担忧谢桥可能哄不好他媳妇时,人家谢桥已经开口吩咐队伍出发了。
看来两人又得冷战一阵了。众人暗想。不过也好,先分开,各自冷静一下,说不定到时候秋猎正式开始时,两人便能和好了。
但怕就怕南嫤赌气,到时候连秋猎都不愿去,那时候可真就难办了……众人又担忧。
。。。
马车悠悠驶向城外,车上谢桥的脸色比方才出门前变得更加难看了一些。
浑身散发着一股子阴冷,一副莫理老子的模样,时不时的还轻叹几口气。
谢三见此,鼓起勇气问了一句,“爷,要不要让谢二去将军府问一问,看少夫人起床没有?”
谢桥一记冷眼瞬间扫过来,“问什么问,她起不起床与爷何干?!”
冷哼一声,命后面车上的姑娘到他车上为他弹琴唱曲儿。
谢桥坐的马车不仅一应俱全,且随时有歌舞跟着伺候,这是他的习惯,即使要到郊外猎场,他也不忘让谢三安排好路上的玩乐。
谢三无奈,只好命人停车,让弹琴唱曲儿的姑娘到他们车上来。
谁知两个多才多艺的姑娘上了车,刚刚坐下,屁股还没沾座儿呢,他又来了一句,“算了,下去下去!”烦躁扔了手中折扇,一副赶人的架势。
马车又继续前行。
他情绪好像变得平稳了一些。
沉默了一阵,忽然问道,“你说,我说那样的话,很过分吗?”
谢三一怔,愣是一下没有反应过来,正想他说的是什么话时,又听见自言自语道,“可是我没有错啊,她是不可能入太医院的,从来就没有过这样的先例……”
“表兄!”
正当谢桥自言自语之际,车外忽然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女子声音悦耳动听,好似是银铃在响,听着声音,不过是十四五岁上下的年纪。
“桥表兄!”
祈月一边喊着谢桥,一边喊停车。
不一会儿,她便跳下马车,此时谢桥的马车也停下了,她便跑过去,伸手就掀谢桥的马车。
谁知刚掀开一角,谢桥冷冷的声音便从里面传来,“祈月,随随便便就掀别人的车帘,你懂不懂礼貌啊!”
“你又不是别人,你是桥表哥!”小姑娘从来不管这些,谢桥一句话还没说完,她便已经笑嘻嘻的,便爬上了马车。
谢桥这才瞧见她今日穿得的是一身劲装,红白相搭,头发高高束起,竟将与那晚南嫤带他骑马上山时,穿得有些相似,谢桥一时看得出了神。
而这时激动的小姑娘也坐不住,掀开车帘,便朝他们身后的那辆皇家催促,“祁宇,你还不快来!”一副再不来,就不会等他的语气。
不会儿,车外便传来了一个男孩礼貌的声音,“表兄。”
谢桥睨祈月一眼,说道,“看到没有,这才是皇家该有的风范!”说着,都要忍不住伸出手中的折扇去打小姑娘的脑袋,却被小姑娘一把夺走他的扇子。
谢桥不理她了,下了马车,同祁宇见礼,而后瞧了瞧他身后,问道,“太子殿下呢?你们怎么不和他一起?”
“他应该会晚点才来。”不等祁宇回答,车上的祈月便掀开车帘,抢着答道,“我们原本是一起出门的,但太子妃嫂嫂身子好像有些不适,我们从父皇那儿出来后,太子哥哥便又回了趟东宫,我们这才先来了!”
闻言,谢桥脸色微变,定了定神,继而朝祈月无奈笑道,“你主要是怕出变故,你今日不能出宫吧?”
祈月笑笑不语,她就好似一只出了牢笼的金丝雀,满脸都写着“我自由了!”的激动。
谢桥转头,看一眼还在车旁安安静静的站着的祁宇,暗暗感叹姐弟俩的天差地别。
这便是他姑母的两个孩子,七公主祈月和九皇子祁宇,一个刚及笄,另一个今年才九岁。
已及笄的姐姐祈月,活脱脱的还是一个孩子模样,幼稚无比,行事鲁莽咋呼,丝毫不像个公主,倒像一个乡下长大、完全不守世俗规矩束缚的野丫头。
而才九岁的弟弟祈宇却成熟礼貌到令他谢桥都汗颜,举手投足间,丝毫不像个孩子,倒像是个三四十岁的大人。
一想到他要一整月都与这两个孩子相处,谢桥便觉得有些头疼。
他姑母自己都管不住的两个孩子,竟交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