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桥出了琉璃院,迟迟不归,南嫤手中的医书也没法专注看,眼看半个时辰都已经过去,她实在忍不住,便想出来问下人谢桥去了哪里。
谁知脚下才跨出门槛,便看到谢桥就坐在院中。
南嫤微微吃惊。他是刚刚回来,还是就一直坐在院中?
他不冷么?
这春天还没到呢,现在晚上可冷了。
但不管如何,现在见谢桥呆坐在冷风中,她便十分生气,直接走到那人身边,问道,“怎么坐在这里不进屋?你不知道你是病人吗?你多大的人了,能不能让人省点心?”
那人却不理会她,也不答一句,只是忽然站起身,自顾朝房里走去。
南嫤,“……”
突然觉得好心累,却还是认命的跟着他进去。
临近门之前,拉住谢三悄声问道,“他方才一直坐在院中?”
谢三点点头,对她同样没好气。
南嫤又一阵无语。
很想不去管谢桥的,但是她身为医者,又下决心治好谢桥的风寒,于是暗暗深吸一口气后,朝下人吩咐为谢桥准备热水沐浴。
吹了半个时辰的冷风,若不泡个热水澡,说不定风寒又得加重。
热水很快就准备好,南嫤这才去拉起已经瘫在床上的谢桥。
可谢桥怎么都不愿意起来了。
南嫤无奈,劝道,“你生气归生气,别拿自己身子赌气,不值得你不知道吗?”
但他却无动于衷,就好像真的睡着了一般。南嫤没了法子,有些无措,她不知道该拿谢桥怎么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是为了感谢谢桥帮她查顾昀的案子,还是弥补她之前对谢桥的伤害?她自己也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心里乱得很,做的这些事情,好像也是无厘头。
她见不得谢桥难过,却也不想别的女子来照顾她。
那个玲儿谢桥用得听顺心的,她此刻一定就在门外等着进来伺候谢桥吧?在她不知道的许多个日日夜夜里,谢桥与她又是如何相处呢?
床上的人始终没有任何动静,南嫤干脆也不勉强了,但还是去端来了她特意熬好的汤药。
“澡可以不洗,但这药你得喝,是驱寒的,对你身子好,以后每天都要喝一碗。”
说完,将药碗放置与床头的桌上,她默默走了出去。今日耽误了挺多时间的,她这会儿得再去小药房看点书了。
房里终于没了动静,耳边也没有那令人心烦意乱的声音。谢桥缓缓睁开了双眼,眼睛朝床头的桌案看去,看了一眼,而后起身,端起药碗,走向窗边的一盆花,将汤药全部倒在了花盆里……
这一夜,南嫤宿在了小药房,有些人便又整夜难眠。
。。。
第二日。
一大早祈月便起来了,从客房里出来,连早膳也不吃,便直接来了琉璃院,刚好碰见南嫤犹豫的站在谢桥房门前。
“师父早!”
祈月开心的走过来,很自然的就挽住南嫤的胳膊,本想问上午可不可以就跟在她身旁看她读书,但瞧见南嫤脸色有些不好看,话便一时没有问出口。
目光也同样落在面前紧闭的房门上。祈月何等机灵,一下子就看出了端倪,试探问道,“你与桥表兄吵架了?”
南嫤没有言语,脸上是犹豫和纠结。
她看着那房门半晌,才缓缓道,“公主,我今日就会回将军府了,你若想学骑马,可以到将军府找我。”留下这样一句轻描淡写的话,便转身去了后院小药房。
祈月愣在原地,有些摸不着头脑。
此时,房门忽然从里面开了,脸色苍白的谢桥从里面走出来,朝着南嫤离开的方向望一眼,而后整个人便突然跌倒在地,人晕厥了过去。
“桥表兄!”
谢桥又病倒了,身子明明已经有起色,一夜之间,却忽然病得更加严重。
南嫤握着他怪异的脉搏,一时都不知道原因。
“师父,桥表兄他身子到底怎么样啊?”祈月担忧问道。
南嫤不言语,脸色却十分不好看。祈月更加担心,她平日里见到的都是活奔乱跳与她打打闹闹的谢桥,何时见过他这个样子。
“他会不是死啊?”祈月又问道,“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今日看起来脸色就这么难看?师父,你不是给他吃药了吗?他怎么反而越来越严重了?”
“你放心,他不会有事的。”
二人说话的同时,谢桥也醒来了,虚弱的睁开双眼,瞧见是南嫤为他把脉,脸色一沉,将目光别向一旁。
“昨夜你到底做了什么?”南嫤放开他的手,沉声问道,语气里是无奈,也有痛楚,“为何要这样折磨自己?”
“你整个身子的都是凉的,你泡了一夜的凉水,简直是疯了!”
“为何?”
他冷笑,“我为何这样,你不知道吗南嫤?!”忽然转头看向她,眼中直直看进她眼里,寒冷的目光在贪婪探寻着什么,又或者只是单纯怨恨她。
“我不知道……”南嫤不敢直视他眼眸,连忙别开了目光。
“出去!”谢桥忽然低吼一声。这句话是对祈月和一众丫鬟小厮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