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来的又急又狠,杨姮到第三日才能下床,然而小小的人脸色惨白,看上去便十分虚弱。
徐风用草绳串着两条鱼冒着小雨跑来时,徐蕊还在给杨姮喂药。
杨姮一张脸拧巴在一起,那样子简直和要她去跳河一样。
徐风进屋之后,便笑嘻嘻地说道:“这大雨下了好几日,我爷爷说小雨还得下好些天,但是溪边水涨上了岸,连路都淹了,早上我阿爹他们去查看水势,结果才下岸就摸到了鱼。”
徐蕊闻言,端着药碗的手一顿,若是附近的道路都被淹了,她便很难带着大病初愈的杨姮离开。
徐风没看出徐蕊的担忧,笑着提起自己带来的两条鱼,对着杨姮说道:“这两条是我自己抓的鱼,听说你病得厉害,给你炖鱼汤喝。”
杨姮倒是喜欢喝鱼汤的,只是徐蕊并不擅长厨艺,尤其是鱼还要刮鳞处理内脏,徐蕊很少会做。
倒是徐风的阿娘做的鱼汤很好喝。
不过这几日喝药,杨姮的嘴巴全是苦味,看到鱼便被勾起了馋虫,便恹恹地趴在徐蕊的臂弯里,撒娇要喝鱼汤。
徐蕊无奈,只好应下,但看向那两条的鱼的时候,还是皱起了秀眉。
徐风哪里会不晓得徐蕊不会处理,立刻就说道:“婶婶你把刀给我,我来给你刮鳞,我阿娘在家做鱼都是我帮忙。”
徐蕊笑了笑,知道徐风这孩子能干还善解人意,便将手里的药碗放在了桌上,起身去找菜刀。
“鱼先给我吧,还有小半碗药,你替我看着阿姮喝完。”
徐风立刻点头,拿起桌上剩下的药便坐在了床头。
杨姮看徐蕊转身出了房间,便立刻说道:“你快把药倒了,难喝死了。”
徐风这会儿却不管杨姮,只横着眉严肃地说道:“不行,你乖乖把药喝完了,我又好东西给你吃。”
杨姮不想喝,徐风便张嘴喊:“徐婶婶——”
杨姮捶了徐风两下,气鼓鼓地捏着鼻子一口闷了剩下的药,然后徐风从怀里摸出两个洗干净的冬枣塞进了杨姮嘴里。
“这枣比前两日熟,可甜了。就是下雨风太大,我早上去一看,树上都不剩多少了。”
杨姮嘴巴里蔓延开甜津津的味道,眯了眯眼,摇头摆脑地说道:“你那枣树还小呢,明年就会再结枣子了,明年咱们在下雨前收枣子。”
杨姮想了想,将枣核吐了出来,然后说道:“魏明走的时候我给他送了一个桃核的手串,那桃核太大了,戴着不好看。这枣核倒是挺小的,赶明儿我做个枣核的小手串。”
徐风看了看杨姮白白的手腕,再看看自己微黑的手腕,便说道:“那你也给我做一个,我和你玩的这么好,你都没送我枣核手串呢。”
杨姮撇嘴:“我今年不是送了吗,你弟弟妹妹也都有啊,我一人发了一条。”
徐风垂头,“那都是桃核的,我就想要和枣核的。”
杨姮还想问为什么,徐风便急忙跑出了房间,喊着要帮徐蕊刮鱼鳞了。
杨姮嘟囔道:“徐风怎么这么奇怪,也不知道好看的小公子到应安城了没,这么大的雨,可别给他冲走了。”
她转身推开了窗户,趴在了窗棂上,雨丝一根根落下,缠在杨姮的眉眼上,像是眼睛上结出了好多水晶珠子。
远处,桐阳城外的码头上,一艘船停了下来,一把把油纸伞在码头上蔓延撑开,恍若金黄秋叶铺了一地。
冷雨似断线一般从伞沿坠下,李姨娘紧紧拉着魏明跟在马姨娘和魏曙身后,远处,温国公府的大管事魏安正在和护卫交谈。
许久,等魏明的手脚都冻麻了,忽然看到那大管事魏安的目光越过众人落在了他的身上。
魏明有些不安,悄悄将身子往李姨娘身后缩了一下。
魏安收回目光,走过来对着马姨娘和李姨娘都问了安,便道:“两位娘子和两位小公子一路舟车劳顿了,原本是打算让诸位直接坐船走水路回应安的,但连日大雨,北边有好几处发了水患,国公爷让小的接娘子与小公子们暂留桐阳城,晚些时候与公爷一起回应安。”
马姨娘问道:“听魏管事的意思,公爷如今就在桐阳?”
魏安:“是。江城附近有暴民作乱,陛下派了温国公和顾佛,陆鼎二位大将军镇压,如今正班师回朝,暂歇桐阳城。”
魏明悄悄拽了拽李姨娘的袖子,小声疑惑道:“阿娘,舅舅从江城回来,不是说江城繁华安定极了,如何有暴民作乱呢?”
李姨娘脸色一变,一把捂住了魏明的嘴,将魏明藏到了自己身后,对着看过来的魏安忐忑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