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国公夫人顿时大怒,“什么皇后姑姑,你一个庶子,果然是被姨娘带坏了,没有半点分寸……”
魏曜拦住了母亲,瞥了一眼听到入宫也猛地抬头眼神湛亮却忍住了喜色的魏明,说道:“母亲莫恼,我这个做兄长地会好好教他们如何说话。”
“皇后给五皇子,六皇子选伴读,两位弟弟都是天资聪颖之人,日后便进宫给两位皇子做伴读。”
魏明蠢蠢欲动,知道这个时候最好不要说话引起人的注意,但是一想到当伴读进宫,便可以见到杨姮,便激动起来。
“兄长,我听闻宫中皇子和公主们是一起读书的,那我们给皇子做伴读,也会见到公主们吗?”
魏曜知道这个弟弟和那位敬淳公主在入宫前有些渊源,若有所思,笑道:“男女七岁不同席,皇子与公主自是不在一间屋子读书。不过,皇子公主们都是在南书房,抬头不见低头见,所以你们入宫伴读,也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莫要冲撞了公主们。”
温国公夫人哪里想听魏曜说这些,急忙拉着魏曜便走,追问道:“你的意思是,皇后想让你尚公主?可那敬淳公主——”
温国公夫人剩下的话被魏曜给拦住了,可是不远处的魏明却怔然抬头远远望着两人消失的方向。
尚公主?
魏明拉了拉姨娘的手,问道:“什么是尚公主?”
李姨娘微微蹙眉,小声说道:“就是娶公主的意思,明儿你莫要事事好奇。”
魏明低头,脸上的欣喜之情一扫而空。
大哥要娶——敬淳公主,那不就是——杨姮?
……
御书房内,王公公跪在地上,汗流浃背。
“陛下,国师大人说染了风寒,今日便要动身离开应安,便不入宫当面为公主卜算了。因为不知道公主生辰,所以国师大人只以铜钱和公主封号‘敬淳’二字为公主卜算了命格。”
杨竟低头作画,半响,说道:“命格算出来便交给红袖,送到朕这里来做什么?”
王公公擦了擦汗,惴惴不安道:“国师大人所,公主命格关,关乎国,国运……让微臣告知陛下。”
杨竟手中动作微顿,抬头问道:“国师此次,以几枚铜钱卜算,你在场?”
“国师卜算三次,第一次三枚,第二次九枚,第三次十二枚。”
杨竟丢下手中画笔,说道:“那倒是有趣,当年国师为朕卜卦,说朕有真龙之命,也不过卜算两次,用了九枚铜钱,让人进来吧。”
王公公急忙跑出御书房,领着闻人聆走了进来。
杨竟赔了一眼,“你就是被国师收下的那个弟子?”
闻人聆跪下,木着脸,不惊不惧:“回禀陛下,是。我师父说,他为公主卜算的命格,不可为外人知,需由我亲口转述给陛下。”
杨竟冷眼挥手,遣散众人。
“说。”
闻人聆盯着面前这位高高在上的帝王,一字一字道:“十年天上月,难为笼中雀。凤出碧梧宫,百年天下安。公主此生,命有三劫,今日有一劫,十年后一劫,十五年后需再渡一劫,连渡三劫,可佑天下安宁。”
杨竟:“你若说谎,便是五马分尸。”
闻人聆抬眸,直视龙颜。
“微臣若有半句谎话,不得好死。”
半个时辰后,闻人聆汗湿夹背惨白着脸走出了御书房,直奔宫门,见到了已经在马车上的闻人非。
而另外一道圣旨在他出宫后,从御书房送至了掖庭。
杨姮跪在掖庭宫前,仰头望着灰蒙蒙的苍穹,说道:“国师到底还是,帮了我。”
红袖含泪,“公主,咱们回碧梧宫吧。”
城门外,闻人非望着车外远去的应安城,看着缩成一团的闻人聆,漠然道:“发誓这种东西,是会应验的。你今日沾染因果,来日可有苦头吃了。”
闻人聆跪下,没再看窗外一眼。
“多谢师父成全。”
闻人非微笑:“你擅自改了我的批命,来日也是你不得好死,与我何干?”
“不过,她真正的命格,是在再无人知晓了。但愿如你所愿,保她十年平安吧。”
雪花渐停,厚厚的云层散开,稀薄的阳光落在了应安城上,冬日,快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