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姮差点惊呼出声，她狠狠咬住唇，弯腰借着草丛遮掩摸到了魏明方才倒下的位置，正找着，突然后脖颈一凉。

杨姮身体僵住，垂在身前的手慢慢摸到了腰间的挂着的红雨。

杨姮安静了片刻后，突然俯身贴身，一个策反，反手将红雨对准身后按下了机关，可身后那人却像是预料到杨姮会如此，微微侧身躲开了攻击，一把拉住了杨姮的手腕。

杨姮完全暴露在了对方的匕首下面。

但对方却没有继续动手，而是一把将杨姮拉扯了过去，杨姮重重撞在了对方肩头，便听到耳畔落在一声痛苦的闷哼。

鼻尖混着血气还有淡淡的青竹墨香，这是……魏明。

杨姮睫毛颤动，伸手便抚上了魏明的肩头。

“你别抬肩，中箭的位置离心口很近，等下山了让大夫帮你处理伤口。”

头顶传来魏明微微紊乱的呼吸声，他轻轻笑了一声，然后艰难地抬起受伤的手，将一把冰凉的匕首放到了杨姮手里。

“以防万一，拿来防身的，看样子我还真是文弱书生，这下得靠你保护我了。我这个臣子，当得很是不合格。”

两人躲在了一棵树后，周遭虽然听上去十分安静，但杨姮清楚，敌人就在不远处。

她拿起匕首，悄声叮嘱魏明忍住痛不要出声，伸手抓住魏明肩头的长箭，用匕首将那长箭削下大半，然后割下了衣服的袍边，暂时帮魏明止了血。

杨姮的手有些发抖，她这时候很后悔为什么自己没和满春多学点医术，要是多学点医术，她在平州经历生死的那些边缘，就会显得如此无力。

似乎是感受到了杨姮的颤抖和内心地惶恐，魏明突然伸出另外一只手，轻轻揽住了杨姮单薄的肩头。

杨姮不敢大动，便只能跪在地上，让魏明抱着，或者说支撑着魏明。

魏明感受到杨姮的安静，微微笑着。

“杨姮，我可以这样喊你吗？自从我们在应安城重逢，这十多年里，我都没机会喊你的名字。”

杨姮突然有些急躁不安，她望着远处被风吹动的草丛，有些怀疑敌人就藏在那里，她想让魏明安静下来，可是显然魏明不愿意。

他自顾自地说道，仿佛错过了这个机会，就没办法在和杨姮说话了。

“杨姮，我从小就喜欢你，你一直知道对吗？我原以为你也是如此，只是碍于身份，才会对我若即若离。可是桃花宴前后，你与魏曜走得很近，甚至不愿见我，是因为我始终是个庶出不是世子，比不得魏曜吗？”

杨姮怔住，她张嘴便想否定，怎么可能会是因为她觉得魏明不如魏曜？

魏曜诚然很优秀，但，即使没有世子，嫡子这些身份加持，魏明却依然很耀眼不是吗？

而且，她与魏明这么多年的情谊，并不是三言两语轻描淡写可以说清楚的。

她与会魏曜合作，会努力去救魏曜，但那都是衡量利弊之后的选择。

可如果，面对的是魏明，杨姮觉得，自己根本不会去衡量利弊，只会不计性命后果也要救下他。

可是这些，不能对他说。

杨姮死死攥住匕首，深吸了一口气，冷声说道：“不要想太多，你和他本就没有比较的必要。

“有什么话，安全回去之后我们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