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梓林倒是有点意外了,按说顾浪这样漂亮性感且性格外向的御姐,应该被很多男人觊觎,
但好色的李树明副厂长,能把姿色差顾浪几个档次的刘岚当情人,却对顾浪漫并不纠缠,
电管处王科不管不问,路副处也坦然让他送顾浪,很说明原因。
要么是顾浪外表奔放却守着底线宁死不从,要么就是她有雄厚背景让宵小望而却步。
他知道顾浪已结婚,可为什么不回家要住厂里单身宿舍呢?
陈梓林推着自行车默默陪着顾浪,走在厂区昏暗的水泥路上,一改刚才在酒桌上妙语连珠,只是不停抽烟。
顾浪此刻心情很好,手上戴着红毛线手套,遇到伸出路边的树叶就扯一下,把树叶儿扬得四散飘落。
走了四五分钟,顾浪突然发现身边的陈梓林很沉默,以为酒劲发作了,关心地问:
“陈主任,你没事儿吧?要是累了,我自己能回去,厂区路上暗了点,还是很安全的。”
陈梓林咳嗽了声,说:“看你揪树叶儿,跟孩子一样,就没好说话打扰你的心情。”
顾浪噗嗤一笑,说:“你比我小三四岁,说话怎么老气横秋的,搞艺术的不应该都很浪漫吗?”
陈梓林苦笑道:“我就是把心里想的写了出来,我没有认为我是搞艺术的,所以…..”
顾浪说:‘你怎么不是搞艺术的,你联欢会上唱的小白杨,很专业的嘛。’
陈梓林额了声,强行解释:“我当兵出身的,好胜,所以把唱歌都当成了目标来攻占。”
顾浪愕然,噗嗤一笑又风情万种,戏谑地说:“说得好厉害一样,怎么没见你攻占个女的做媳妇儿呀!”
陈梓林不想被压制,反问:“顾科,你结婚了这么还住单身宿舍?”
当然这也是他挺疑惑的地方,难道印证了那句:“每个女神身后都有一个那啥吐了的男人”?!
顾浪轻叹了口气,似解释似讲故事:“那就说来话长了,我和我爱人以前是同学,我考了中专,
进了轧钢厂,他理想远大,考上大学的石油钻井专业,本来呢,说好他毕业就结婚的,两家都在筹办了,
60年他响应石油大会战号召,毅然报名去了大庆,苦战十个月,在王近洗的带领下,他们那个钻井队,在极端困苦的情况下,
克服重重困难,达到了年进尺10万米的奇迹。他也荣立一等功,61年初他进京参加汇报大会,我们利用短暂的时间结婚了,
婚后四天他就回了大庆,三个月后我请假去探亲,看见我爱人浑身油泥,头发胡子老长像野人一样,笑起来除了牙齿是白的,我差点认不出他了。
吃的是窝头住的是窝棚,别说洗澡,连上厕所就是露天的,我哭着喊着求他回来,他只是笑,他说王队长腿断了还不离开岗位。
他把自己奉献给了油田,从此再没回过京城,我、我也没再去探望过,62年他被评选为全国劳模,没回来参加表彰大会。
我们的新房还跟他离开的那样,满屋子都是红色的,只是大红喜字早就褪色成灰白,我呢,不想睹物思人,就住进了单身宿舍。”
陈梓林惊呆了,他是21世纪的人,他不能理解这个年代的人,
居然能为了事业放弃如此漂亮的娇妻,放弃京城如此优渥的环境,
但抑制不住内心的崇敬,很多都是在一穷二白、一无所有的条件下,靠我们中国人的大智慧建立起来的,如两弹一星等等等
大学生啊,真正的知识分子啊,进机关就是领导,就算留校也是教师
大庆油田初建,用脚指头都能猜出条件有多艰苦多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