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陈梓林婉拒,苏伯昕在回去的路上向江时年抱怨:
“我以前还挺惜才的,没想到脾气这么犟,
把自己独立在圈子之外,成就有限。”
江时年紧皱着眉头,半晌才说:“老苏同志,
你是不太了解陈梓林,我看此子甚会察言观色,
又看得清形势,恐怕成就非同凡响。”
苏伯昕疑惑地问:“此话怎讲?”
江时年苦笑道:“元月份陈梓林第一首歌《小白杨》送去工人日报投稿,
本来报社要支付较高的稿费,
我出于关心年轻人,就说上面在调差文艺界高稿酬,词曲仅支付了一百元稿费。”
苏伯昕嘀咕:“一百元稿费,是有点低!”
江时年接着说:“没多久陈梓林陆续有歌曲在杂志报刊发表,
而且算是高产了,唱片公司也把他的歌曲灌制了唱片,
按说他应该心安理得拿了稿酬改善自己的生活,但他却要发布拒收稿费的声明,
这是什么正治嗅觉?而且还舍得放弃高额的稿费,这是何等胸襟?”
苏伯昕一听也愕然,确实如此,算算陈梓林都是作词作曲,
就按普通作家的稿费及唱片公司的稿酬,
少说也有三两千块了吧,换做他不要,也怕是有点舍不得,
关键还在于只听了点风声,就赶紧放弃稿费,
不管他是什么心态,害怕调查也好、正治敏感也好,
被普通群众知道,都会夸他一句“大公无私”!
江时年又说:“再看陈梓林创作的歌曲,三首是军旅歌曲
,其他都是少儿歌曲,没有年轻词曲家时髦的情情爱爱、伤春悲秋。
歌唱的是军民鱼水情、缅怀的是革命先烈,
尤其是《我爱背景添安们》《火车向着烧三跑》,是歌颂令修啊!老苏你仔细想想……”
苏伯昕倒吸了口冷气:“难怪陈梓林犯了文艺界的大不讳,也只听某些人嘴里发发牢骚,
在报刊杂志没看到一篇关于陈梓林的文章,显然是上面给压了下来啊。”
江时年苦笑道:“你恐怕还不知道,陈梓林还带动京城年轻团员们
‘唱革命歌、跳革命舞’的风潮吧。音乐学院的年轻人都开始自发学习革命舞了。”
苏伯昕是在大学搞音乐理论研究的,成天钻研理论,
哪有闲心情看晚报这样的市井报纸,自然是不清楚了,
就有点不屑了:“原来是个投机的家伙。”
江时年长吁一口气,看着树枝冒出的嫩芽,
像回答又像自言自语:“他是想用歌曲表达什么吗?”
陈梓林没有心思加入音协,他的精力全放在了五四青年节的联欢会上,
这是他第一次组织这么大的活动,自然不能掉以轻心
,事必躬亲,从节目的选审到节目的安排,
再到主持人串词,几乎是他一个人导演了整台联欢会,
为了让演出效果更佳,陈梓林建议从全总文工团请一只小乐队来伴奏。
马永却对厂里的文艺宣传队的乐队很信任,认为只有独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