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梓林并未急于行动,而是继续低调地在学习班上课,自己也认认真真学著作。
很快歌曲《读主席的书》在全国流行开来,
如此符合当前学习著作行是,成为每个单位都要唱的重点歌曲。
此刻报刊杂志上,已经看不到对陈梓林歌曲的冷嘲热讽了,
反倒是有些文章,开始点名表扬陈梓林。
陈梓林的注意力却不在此,他只是留意各种报纸上关于起风的社论评论。
时间到了五月底,杨运齐等厂领导大部分精力都在开会,
各种各样的会议,式轻也搞得更火热,陈梓林便带着小吴,
对各车间处科室进行式轻工作调研。
起初侯喜汇还很警觉,以为陈梓林要搞什么幺蛾子,
陈梓林调研到哪里,侯喜汇就要找式轻组组长询问情况
得知陈梓林仅仅是在式轻组组长的陪同下,
简单询问工人们对式轻组的看法、对式轻组工作方法有何意见及建议,
工人们又不傻,当然只会说好、没意见、也没什么建议了。
都是蜻蜓点水一样,像极了没什么经验的人到基层调研,
侯喜汇这才放下心来,也许陈梓林是要应付向厂里汇报吧。
却没料到陈梓林去调研一圈后没几天,便在式轻办,召开式轻组员全体会议
拿出数份检举信,严肃地说:“我这几天去车间处科室调研了一圈,受到几份检举信,
信上说式轻组人员工资不高,可福利待遇顶几个月工资,
很多式轻组成员,都买了手表、自行车,下馆子喝酒是常事,
你们也不要心存侥幸,散会后,
每个人都写下收到的福利待遇材料,送去顾浪顾主任办公室,
以今天中午下班时间,为截止时间,过期不收。
那些不主动的,我视为隐瞒错误、欺骗组之,从严处理。散会!”
且不说式轻组组长成员们脸色煞白,就连侯喜汇也满脸愤懑,对陈梓林低喝:
“陈主任,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得到的举报信,
但你这样是对我们式轻组同志们的极大不信任,我、我不同意写什么…”
陈梓林轻蔑地说:“侯喜汇同志,我们先去马书记办公室,你的问题很严重,走吧!”
侯喜汇心头大惊,呼地站起来说:“我不去,我要向杨厂长汇报,
你、你这是乱搞,栽..赃、诬..陷!”
陈梓林冷冷地说:“厂长今天去部里开会,指示说请马书记彻查,
你要不去,我让安宣办的人押你去!”
满屋子式轻组的人都傻眼了,原来连侯主任都脱不了干系,
他们就更别说隐瞒了,还不如痛痛快快交待争取组之宽大处理呢。
侯喜汇闻言差点栽倒,没想到陈梓林居然连厂长那里都通过气了,
自己还全然蒙在鼓里,被押解去太丢脸,不如自己去,
垂头丧气地说:“那、那我跟你去马书记办公室。”
如丧考妣的样子,哪里还有曾经式轻办副主任的神气,仿佛瞬间老了十岁!
陈梓林走前,侯喜汇跟在后面不住抽烟,眼见着厂办大楼快到了,
侯喜汇忍不住颤声问:“陈主任,真是厂长的意思吗?”
陈梓林冷冷地说:“你辜负了杨厂长对你的信任,你也对不起式轻办。”
侯喜汇回想当初陈梓林和顾浪果断不参加请吃请喝、把所有好处都让给他,
就等着今天算账呢,是怪陈梓林不同流合污、还是怪自己被全力利益蒙蔽了双眼?
侯喜汇选择了责怪陈梓林:“姓陈的,你果然没安好心,你正倒了我,你也没好下场。”
陈梓林哈哈一笑:“我正你?你也配,多行不义必自毙,
有的是人看不惯你检举你。你还是好好想想自己做了多少坏事吧。”
陈梓林本就有几个亲信在式轻组的,稍微打听下就知道式轻组在下面多么霸道,
借着清查收受了多少好处。
他顶着式轻办主任的名头去调研工作,经历多的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从来不管式轻工作的主任突然来搞调研,想必是原来那帮主事的人出问题了呗。
检举信、揭发信就纷纷飘向了陈梓林办公室和马永办公室,结合检举信揭发信,
稍微找车间主任副主任等负责人盘问,声明只查处索要好处的人,
本就人憎鬼厌的式轻人员自己皮鼓还不干净,做下的龌蹉事就全被抖落出来了。
马永和陈梓林向杨运齐汇报,杨运齐想保都保不住,
因为现在谁还敢保个有问题的人啊,杨运齐自己都一脑门子官是呢!
杨运齐对陈梓林也无可指责,人家多大度,
知道侯喜汇是自己嫡系,全力支持侯喜汇工作,
最终还是侯喜汇自己不争气,那就清查到底,不能成为被别人攻讦的把柄。
在马永办公室,马永严肃地宣布了厂里对侯喜汇的决定,即刻停职反省,交待问题。
交由保卫处暂时看管,综治科朱科长便带人找了个破旧的小仓库,
让侯喜汇写交待材料,保卫处派出岗哨,24小时看官。
侯喜汇在轧钢厂如同流星,灿烂辉煌只是一瞬间,
朱旭在门口瞅着神情呆滞的侯喜汇,悄声对一同前来的陈梓林说:
“陈主任,没听到什么信,侯喜汇怎么就出事了呢?”
陈梓林瞅着眼,从嘴里喷出一股厌恶,略显惭愧地说:
“我都蒙在鼓里,说是被某些车间举报到了厂长那里,
证据确凿,哎~~早知道侯喜汇如此意志不坚定,我就不应该放权的。”
陈梓林确实只是想收集点小材料,给那姓江的一点颜色,顺便敲打敲打侯喜汇,
却没想到式轻组问题这么严重,连马永都不敢掉以轻心,
亲自找车间主任副主任落实举报信问题。
朱旭笑了起来,说:“陈主任,知人知面不知心,
侯喜汇也算是老资格了,辜负了你的信任喽。”
陈梓林惆怅地看着远方的天空,说:
“倒是我愧对杨厂长,好好的式轻办搞得乌烟瘴气的。”
朱旭笑道:“怎么能怪你呢,你不也是没办法吗,
都知道那家伙…”抬手指了指上面。
其实陈梓林是惆怅那些本质不坏,但随波逐流的式轻组组员们,
相信很多人只是拿了“应得”的补助福利,
可这也是人生污点啊,至少十几年别想翻身了。
他们心安理得地拿着超出工资数倍的“福利补贴”,
却没有质疑没有反思,不知道怎么去清茶别人的,打铁还得自身硬啊。
看到侯喜汇还在发呆,朱旭忍不住喝道:
“侯喜汇,你倒是赶紧写反省材料啊,
让你来不是请你做客的,你要清楚自己的身份!”
侯喜汇身子一震,茫然地看了看门口,颤抖着手捏着钢笔,
半晌都没落下去,他还抱着侥幸心理,说不定厂长会来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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