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璟言喉咙里咕哝了一下,猛往嘴里扒了口饭。
他吃饭的时候有个特点,像个仓鼠似的,饭菜先存在腮部,然后一点点咀嚼。哪怕是碗白米饭,都能被他吃得津津有味。
楚惟不禁又笑了一下,原来他还是他,总有一些地方透露着熟悉的味道,虽然所剩不多,但并非毫无痕迹。
肖璟言匆匆吃了饭,拿手机去了阳台。
冷静下来后,肖璟言开始回忆今天发生在酒店的事。
楚惟昏倒事发突然,诱因却很明显,只要是见过十年前肖芷姗模样的人,都能看得出场中央唱歌的女人像谁。
在这个时间点,又恰在北国燕庭——肖芷姗曾经付出心血的地方出现,肖璟言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
肖璟言开了手机,给助理打了电话,询问酒会的进展,紧接着又问了那场演出的事。
助理当即把知道的都告诉了肖璟言。他说那个乐队,是从m国专程飞过来参加酒店开业典礼的。
乐队在m国华人圈子里很受欢迎,北国行会知道肖璟言母亲是m国人,肖璟言自有一半m国血统,便早早约了他们,想要在开业典礼这个重要的时刻献上表演。
一方面算是对酒店开业送上心意,另一方面也想为肖璟言生日送上祝福。
谁料才唱了一首歌就发生了那样的事,演员也因此受到惊吓,后面的演出都取消了。
肖璟言因当地行会弄巧成拙的做法感到无奈,又不好斥责对方的一片好意,所幸楚惟并无大碍,否则他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挂了助理的电话,肖璟言又看到手机上多了几条未接。是刚才关机的那会儿打进来的。肖璟言猜是阿金没有理它。
正要返回室内,手机又震了一下,这次不是电话,而是短信,还是刚才那个号码。
“我是阿金,已到公寓楼下,请让楚总下来,我接他回酒店休息。”
肖璟言猜想是助理泄露了自己住所的地址,之前购置家居用品的时候,麻烦他上门送过几次东西。
肖璟言暗暗回身往室内看了一眼。楚惟依旧坐在餐桌边,慢条斯理地对付饭菜。
楚惟咽下最后一口,又给自己盛了小半碗汤。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的关系,他觉得肖璟言这顿家常菜是他近期吃过最妥帖的一顿。
他呷着汤往阳台方向偷瞄,意外与肖璟言目光相撞,端在碗里的汤摇晃了下,幸亏没有溅出来。
肖璟言迅速转移视线,低头又将手机上的信息读了一遍。
他突然知道自己为什么与阿金毫无过节,却对他没来由怀有敌意。
大概还是得怪楚惟。他以为这个世界上,楚惟只会对自己一个人产生依赖。没想到,阿金也能与他走得如此亲近。楚惟才消失一会儿,阿金就着急成那个样子,可恶。
肖璟言进屋后直接去门口穿了外套。他没打算告诉楚惟阿金过来接他。单刀赴会似地走向电梯。
地下停车场里,阿金果然坐在酒店派来的车子里。
看到只有肖璟言一个人时,阿金眉心微微皱了下,连忙下车再次表明来意。
肖璟言没给他太多解释的时间,直接将自己的手机打开,滑动到一张楚惟正端着汤碗露出浅笑的侧身照片,直直放在阿金面前。
阿金在来的路上已经设想过很多两人争执不下的场面,却没想到会是这种。照片里的楚惟明显表情愉悦,根本没有表现出丝毫受到胁迫的痕迹。
肖璟言没等阿金凑上来,迅速收了手机,将掌心摊开:“我来取他的手机。”
阿金咬了下后槽牙,不甘心就这么把楚惟留在这个安危不明的地方,却又无可奈何。
论职级,肖璟言是这里的负责人接待楚惟理所应当。论亲疏,肖璟言是楚惟的表哥,所有人都知道。
阿金只好默默将楚惟的手机掏出来,放在肖璟言的掌心。
肖璟言回到家时楚惟已经收拾了碗筷在洗碗。系着肖璟言刚才围过的那条围裙。
肖璟言的记忆中楚惟从来不做家务。因为他是家里出了名的“破坏王”,什么东西无论贵贱,到了他手里总能摔出个豁口来。
肖璟言靠在碗柜旁安静地看了一会儿,见楚惟擦擦洗洗有模有样才弄出点响动,表示自己已经回来。
楚惟回身,一不小心手里的碟子打滑,“丁零当啷”摔个粉碎。
楚惟的脸立时变成了红色,他偷偷去瞄肖璟言,发现对方竟然在笑,没来由也厚着脸皮跟着一起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