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金点头:“是啊,那个是他的爸爸玛琳。”
大概是有了爱情的滋润,总是严肃古板的阿金都会开玩笑了。
楚惟看着他们笑笑,再回头时发现肖璟言正在看自己。
肖璟言快速收回视线,往前探身佯装看鱼时胳膊肘轻轻蹭过楚惟的腰际。
楚惟被他弄得发痒,刚才那段突然被勾起的回忆,让他对窗外的鱼儿们没了兴致。
“我去外面看看。”楚惟起身,走出底层舱室。
外面起了点风,但天气依旧很好。
没一会儿,肖璟言也跟了出来。
两人一起站在甲板上吹风,楚惟戴着棒球帽,原本就小的脸被阴影笼罩,显得更小。
楚惟低头偷窥肖璟言小腿上的伤疤,肖璟言猛地转过身背后靠上栏杆。
楚惟抬头,两人又一次对视。肖璟言没有再逃,直直盯着楚惟。看着看着露出点微笑。
阳光打在他的脸上,楚惟竟觉得和年少时差距并不算大。
楚惟也轻笑了一下,尽量表现出礼貌的、客气的微笑,克制着不要表露出丝毫爱慕。
“抱歉,”肖璟言说,“昨晚喝得有点多。”
楚惟已经不愿再回想那些,淡淡摇了下头。
“阿言。”楚惟轻轻念出肖璟言的名字,那个明明时时刻刻都在想念的,却又变得陌生的名字。
年少时,楚惟曾幻想过,也许有一天,他与肖璟言不用再以兄弟相称,可以直呼他的名字,像其他人那样。
或亲切、或喜悦、或悲伤、或留恋的。
肖璟言愣了一会儿,轻笑出声:“嗯?”
和想象中的一样,肖璟言一定会这么笑着看自己,鼻音浓重地回“嗯?”。
两只手肘撑在船舷上,面向一望无际的大海,心情跟远处飞翔的海鸥一样,突然惬意起来。
其实现在这样挺好,虽然没有足够的信心,新的计划或许让肖璟言受伤更深,但楚惟还是决定试一试。
哪怕最后两败俱伤,他也想为身体里渴望着的、戒不掉的瘾放肆一回。
“阿言,”楚惟又回过身,扬着头,眼眸微微眯着躲避光线,“我们不要再闹了,好不好?”
这是肖璟言曾经常挂在嘴边的话。此刻,楚惟想换自己来说。
如今,他们已不同往昔。肖璟言重新回来,虽然名字里依然有“肖”字,却已经是另一个身份。
楚惟不会放过宋琳,肖璟言总有一天会知道。他只是想,在自己的坏没有完全暴露出来前,和他和好。
哪怕只是短暂的、虚假的、依然无法成为他渴望的那种,也终归是了却了一桩执念。
肖璟言闻言笑出声来,眼睛眯成一条缝露出洁白的牙齿。
他有点难以置信似的,又将笑收敛了一下,干咽着:“我哪有闹。”
楚惟伸手撞了肖璟言一下,少年时,他们每次和好后,肖璟言都会这样撞一下楚惟,然后把人拉进怀里。
楚惟没有将肖璟言拉进怀里的勇气。他已经不再是小孩,知道这种身体上的接触过于亲密。
肖璟言却猛地将楚惟拉了过去,楚惟的肩膀直直撞在肖璟言的胸口。很痛,却突然从心底萌生出一种类似于想哭的冲动。
楚惟情绪复杂地低下头,肖璟言的手掌依旧搭在他的肩上。
楚惟猛地转身,棒球帽先是歪了边儿,而后被风吹掉在了甲板上。楚惟用额头抵着肖璟言的肩头,细嗅着从他衬衫上传来的清浅香气,那是他的味道,成年后的,久违了的,渴望已久的味道。
算是和好了吧?楚惟在心底默默问自己。
前后不过几秒钟,心情却完全不同。
楚惟以为自己会克制的很好,可是投入肖璟言的怀抱中后,却再也不想起来,想让这一刻成为永恒。真是贪心。
“小惟,”肖璟言的声音低低打在楚惟耳膜,“被肖家踢出去,我曾开心过一阵子的。因为那就意味着我们不用做兄弟。”
不用做兄弟做什么呢?
楚惟抿了下唇,从肖璟言胸口抬起头来,两人又恢复到之前那种距离。
肖璟言保持微笑,躬身帮楚惟把帽子捡起来替他戴好:“以后你会知道的。”
楚惟含着笑,却比刚才更想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