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正是楚惟上午通过系统发布的，聘用杜昆做燕庭擎天ceo的任命书。

其实，在场许多人都在第一时间了解了这件事，但他们都没有汪乘龙那么有魄力，敢和楚惟对着干。

阿金眉毛先竖起来。回青城的飞机上，他才从楚惟口中了解到这件事。虽然楚惟此次决断确实显得草率，但他信楚惟一定有他的理由。

“这什么意思，”汪乘龙咄咄逼人，“这么重要的任命凭什么这么草率？”

楚惟处变不惊，冷冷扫了汪乘龙一眼，唇角勾出些似有若无的笑：“龙叔何必这么气急败坏？”

“气急败坏？”汪乘龙冷笑着回，“我有什么可着急的，只是，购买擎天这么大一桩案子，你们独断专行也就算了，聘用ceo这么重要的事情，也要暗自操作？当我们董事会做什么的？”

楚惟缓缓起身，虽然在身量上不比汪乘龙，却在气势上一点不输：“龙叔要这么说的话，当初聘请肖璟言做北国ceo的事，是不是也该算作龙叔独断专行？更何况，我有聘用优质管理人才的权利。”

汪乘龙在引肖璟言回燕庭的事情上，确实存了不少心机。此刻，被楚惟当众戳穿，面上立刻有些挂不住了。他反咬一口：“你有一票否决权的，为什么不用？”

“因为……要给你脸啊，”楚惟声音不大，语调平淡甚至带着些绅士的温柔，每一个字都咬得格外清晰，打在耳膜上确是实打实的羞辱，“但是给脸这种事情，一次就够了。”

汪乘龙气急败坏地攥紧了拳，回身扫了眼在座的董事。会场一时鸦雀无声，全都极力躲避着汪乘龙寻求支持的眼神。

“龙叔，”楚惟绕过会议桌直直走向汪乘龙，依旧含着笑，“其实，阿言能回来，我挺开心的。”

楚惟说这话的时候，微微仰着下颌，明明只是说了句真情实感，却很容易被人误以为是挑衅。尤其汪乘龙，他一直期待着兄弟厮杀的戏码上演，看楚惟这一身戾气，反倒暗笑起来。

反正擎天不是燕庭的主要业务线，任凭楚惟撒开了手脚也未必能翻出什么水浪。如果能因为这件事挑起楚惟与肖璟言之间的矛盾，对觊觎燕庭大权的汪乘龙而言反而事件好事。

“行吧，”汪乘龙语气主动软了下来，“还是你们年轻人有魄力。”

汪乘龙说完转身离去，不知不觉间，楚惟舌根发苦，面上虽然依旧平静，后背却早已暗暗生出一层冷汗来。

会议结束，阿金送楚惟回家。

阿金再次提到这件事，问楚惟聘用杜昆的真正意图。

楚惟坦言：“他只是转移注意力的幌子而已。”

阿金撩起眼皮从倒后镜里看楚惟，面露不解：“什么意思？”

楚惟轻笑着：“阿金哥，忙完这边的业务，你就去m国，放你一个长长的假，好好谈恋爱。”

阿金听到这话不觉耳泛红，脸上却有掩藏不住的笑。

“顺便，”楚惟停了停又说，“帮我盯着那边。”

阿金自然知道，后面这句才是楚惟的真正意图。他跟着楚惟这两年，看着他经历过大大小小不少项目，几次险象环生，很佩服他细致周密的策划以及孤注一掷的魄力。这一次，他却隐隐有些担忧。

“莉莎说，年后擎天还要流失一批员工，资金方面也有很大缺口。”阿金说。

楚惟点头：“酒店的锅就由杜昆去背，你把注意力放在旅游和航运上就行。”

阿金点头：“明白。”

车厢一时安静下来，两人心里都装着事情。

楚惟也就跟肖璟言才分别一天多，却像是心魂被带走了一片，心思时不时就会飘去他那边。

尤其是重回燕庭总部，再次身处暗流涌动的勾心斗角，就更是怀念在m国沙滩度过的那几个安宁夜晚。

楚惟从衣兜里摸出块曲奇，缓慢闭上眼睛调整心绪。

当晚，他在论坛上与空白再次碰面。

空白主动发来信息：【最近总看你在线上？】

楚惟：【你不也一样？】

空白：【我无聊啊。】

楚惟：【哦？】

空白：【刚和喜欢的人分开，有点孤独寂寞呢。】

楚惟撇着嘴笑了一下，心想还真巧，自己不也刚和喜欢的人分开。

楚惟：【没有其他事分散下注意力？】

空白：【没有，你有吗？】

楚惟想起白天在公司与汪乘龙擦碰出的火花，轻轻笑着：【有啊。】

空白：【什么？】

空白：【能分享下吗？】

空白：【实在无聊。】

空白：【不会只是上论坛吧？】

楚惟看着不断有信息从对方头像旁边涌出来，莫名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倾诉欲。

他又细细衡量了一下，空白只是他的网友，虽然他一直假定对方是个同龄男孩，实际上连对方的性别都不清楚。

对这样一个人坦露无法消解的情绪，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楚惟又沉默了会儿，在键盘上输入：【没有告诉过你吧，其实我是一个公司的总裁。】

空白：【哦？这么厉害？】

楚惟暗笑：【最近工作上遇到些麻烦，很苦恼。】

空白：【嘿嘿，实不相瞒，其实我也有自己的公司。】

楚惟含笑努嘴，一时参不透对方这话到底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