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彬在他披红挂绿的屋子醒来的时候觉得自己脖子疼得厉害,小眼睛贼溜溜地四周看看,确实是自己房间,只是这一觉睡的,怎么那么难受……
想到这儿,姜彬看见自己居然衣着整齐,也没盖被子,就跟刚从外面回来一样,这才想起昨天自己撺掇姜影去找姜彦麻烦,姜影一棍子眼看打上姜彦,后来……后来怎么了?
姜彦死了吗?姜彬一片茫然。
“二弟!二弟!”
还没想明白,就听见自己如同蠢猪的哥哥用他粗壮的声音在外面叫自己,姜彬心里烦的很,咒骂着他怎么还不死,却也只好去开门,让姜影进来。
“大哥,你……”姜彬忽然不知道该怎么问,你打没打死姜彬?是不是你打了姜彬后又打了我?显然都不合适。
“昨天有个女人把我们打晕了!”姜影却不知道姜彬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把手伸到最高,比量着,“一个这么高,这么壮的女人。”
“女人?”姜彬不明白哪来的女人。
姜影一手挠头,像是做错了事的小孩子,“恩,被打晕后我醒了一会儿,看见那个女的脱了姜彦裤子,还在他身前动来动去的,我真的想叫你的,但是我刚醒她就又把我打晕了。”
宋霆谕不知道,在姜影口中,自己足有房梁那么高,水缸那么粗。她那一下其实足够一个正常人昏迷一晚上,可是她不知道姜影的脑子与常人不同,也不知碰到了哪根弦,他竟比正常人昏迷的时间短了很多,但才刚睁眼睛看见了些模糊的人影,就被她脱姜影棉衣时补那一下又给打晕了。
“女人?”姜彬嘴角不可抑制的抽动,像一条要致人死地的毒蛇,也顾不得自己头疼欲裂,“你说的是真的?”
姜影点头。
“走,找爹去!”姜彬老鼠一样的眼睛转动着,这要是真的,姜彦就完了!这要是假的,那也是姜影说的,一个傻子胡说八道有什么关系,再说,昨晚他确实是被人打晕了。但若是去晚了找不着证据,才真是浪费了好机会。
姜去扬也刚刚起床,下人们伺候着洗漱。
“去叫姜彦起来吧,给他煮碗姜汤,请个大夫。”从下床到换了衣服洗了脸,姜去扬已经有些喘,过于庞大的身体像个球形的累赘坠着他。
“那个狼心狗肺的小子,也值得老爷你这样贴心。”冯桂香暗自后悔了一夜,昨晚没有闹着老爷重罚姜彦,又想起自己年轻时在姜家忍气吞声,现在早就换了一番天地,自己怎么还是这般处处受气,不禁憋了一夜没睡好,差点把自己气出个好歹来,现在正愁这一肚子火气无处发泄,干脆把擦脸巾重重的甩在小丫鬟脸上,坐一边生闷气去了。
“啧,”姜去扬的好心情去了大半,“你看你,他都跪了一夜了,万一真出了什么事,大哥就他这么一个嫡子,你我二人还不被人戳脊梁骨?再说,他一个迟早要出门的人,你就当养了个姑娘,以后进了高门,没准还能给咱们找个好亲家呢。”
“他找个好亲家?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和他那个娘,都恨着我呢,他找个好亲家,第一件事就是要我死!”冯桂香终于撕破了那层贵妇的面孔,把那股泼妇劲儿发挥的淋漓尽致,“当年他们一个个锦衣玉食的,我们有什么?姜影为什么那样,你忘了?你们家的嫡长子,我可消受不起,明儿速速给他找个人家,打发出去,赶紧叫我眼前清静清静。”
姜去扬的气势一下去了大半,他自己的儿子成了半个傻子,他怎么能不心疼,怎么能不怨恨?可当时是他父母贪图大嫂家世背景,看重大嫂父兄前途光明,才几次三番求人说亲,娶到家后,全家捧着供着,其实不过是怕以后大嫂娘家飞黄腾达不肯帮衬姜家罢了。
冯桂香家当时比姜家还差了不少,只有个哥哥是个没有功名的穷酸书生,姜家哪有人肯多看她一眼。
冯桂香一心以为姜彦母子恨她、针对她、瞧不起她,殊不知,那母子其实从未把她放在眼里,又何来恨与不恨。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你还提什么。”姜去扬卸了火气,坐在一边,“姜彦是个晚辈,我们不过照顾几年,也用了大哥的银子,到时他走了,大不了就当没这门亲戚,你不如安心给姜影找个媳妇。”
“我怎么了?我又没有对不起他。”但冯桂香可不是什么忍气吞声的大家小姐,她是个泼妇,泼妇就要有泼妇的样子,“这么多年他吃我的住我的,我可把他怎么了?还不是把他养到这么大。这次难道是我让他上大街上找女人的?他自己做出这种丑事,老爷又纵容着,难道还怪我生气?”
“不怪你不怪你,怎么敢怪夫人呢?我不是罚了……”姜去扬话没说完,只见自己两个儿子急匆匆的跑来,一个比一个狼狈,“你们两个做什么呢?衣服都不知道穿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