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孩子不错,是个稳当的,你见过了更好,可喜欢?”季太妃又问。
宋霆谕再点头。
“只是难免委屈了凉书,你没事去看看他,你们小时候很亲厚的,大了,懂了男女有别,反而不怎么在一块了。”季太妃缓缓道,像一个期待着儿女成家立业的普通母亲,“为母想着,不如迎他们二人一起进门吧,你父亲走了这么多年,王府也该热闹热闹了,过几日我去宫里向陛下请个日子,你毕竟是女孩,早点成婚是应当的,也好早日生儿育女,皇家向来子嗣稀薄,为母想看看孙子再去找你父亲。”
“只怕,不能如母亲所愿了。”宋霆谕低头,提起父亲眼中含泪。
“怎么?”季太妃诧异。
季太妃向来在府中静养,很少打听府外的事,到现在还不知道姜家已经出事了。
宋霆谕把之前发生的事给季太妃讲了一遍,“姜彦叔叔一家可恶至极,可姜彦毕竟与他们不同,他在姜家也没过过几天好日子,却要陪着他们送命,女儿不忍心。”
“这个姜家……”季太妃皱眉,“那,太子怎么样了?”
“被禁在府中,我看是完了。”宋霆谕道。
季太妃满面忧虑。
“母亲不必担心,想必皇上皇后会为他想好退路,毕竟是唯一的孩子,谁还能比他们更心疼呢?”宋霆谕劝道,她半跪在季太妃面前,把头放在她膝上,总觉得只有这样才能与太妃更亲近一点,才更像是母女间的谈话。
季太妃目光落在宋霆谕身上,一只手帮她理了理略显散乱的鬓角,目光中露出几分慈祥,“我不是担心太子,只是,霆谕啊,为母嫁入王府多年,对朝中的事也略知一二。一旦太子被废,朝中就是另一幅景象了,我怕你也被卷入漩涡,无可自拔。”
“你是女儿家,在家里跟姐姐妹妹一起读书画画作诗弹琴就够了,当年陛下要你与太子一同入学,我本就不同意,奈何陛下下旨,我无法不从,只想着以后能继承你爹爹的王位,一生在太子的庇护下也不错,可谁知太子不成器……你可知一旦太子被废,要么你杀出重围,坐上那至高的位置,要不,你作为旧太子亲信,怀王府又盛极一时,你该拿什么表忠心?新皇登基后第一个就要拿咱们家开刀也未可知。无论哪条路,都是极难的,为母都不希望你走。”
宋霆谕心里一阵温暖和感动,季太妃一向沉默寡言,极守规矩,平时绝不会多言朝中事务,今日说这么多,大概也是为了她这个女儿吧。
之前她不理解太妃为何为了帮太子连她的婚姻都能拿来交换,却原来是他们站的角度不同,在她看来,不能继承皇位任务失败会立刻返回零号空间,其余一切都没有意义,但在太妃眼里不是,在太妃眼里她能继位势必要承担重任,太妃不希望看着自己女儿担那么大的担子,她不能继位更惨,只怕下场还远不及太子。太子毕竟是皇帝的儿子,新君动他是为断皇家血脉,不义,但她怀王作为旧太子亲信却是个不错的靶子,除了她足以立威。
所以在太妃眼中,太子顺利继位,自己在太子庇护之下度过一生,才是最安稳顺遂的,只是一个母亲对女儿很朴实的愿望罢了。
可是,怎么能呢。
“那,就更要救姜彦了。”宋霆谕忽然转折。
“怎么?”
“母亲有所不知,姜彦背着他叔叔置下不少产业,母亲知道江南那一系的店铺吧,京城乃至整个北方很多地方都有,那便是姜彦的,他已承诺,如果我们能够救他出去并履行之前的承诺,十万两如数奉上,并他麾下店铺都归王府所有。”宋霆谕私自帮姜彦加了筹码,反正是他手下传达的意思。
“还有用吗?”季太妃目光中都是失望。
“总能让太子少几分罪孽。”宋霆谕冷笑,说的含糊其辞,其实她心里知道,没有什么用了,废太子只是时间问题,不过,为了能让太妃出面帮忙救姜彦,也不得不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