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彦也上了马,看一眼自己的小院,还有其实根本看不见的江南姜家的方向。父母恩义在,庶子入他门,从今日开始,他就是宋家的人了。
队伍在京城几条大路上绕了几圈,出门看热闹的百姓多不胜数,简直比十五花灯还吸引人。
回到王府时陛下和皇后已经到了。
宋霆谕被告知太妃身体不适,不能出门,将由陛下和皇后作为长辈接受叩拜。
王府承恩堂,帝后端坐当中,几个宋霆谕的长辈的坐在两旁,其余人早已起身迎接。宋霆谕和季凉书当先进来,姜彦落后两步,三人一起拜了天地,唯有夫妻对拜时姜彦跪在一边,待宋霆谕和季凉书对拜结束,姜彦又给宋霆谕和季凉书行了礼。
宋霆谕把他扶起,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
“这就心疼了?”室内嘈杂,御用乐人正在吹拉弹唱,一边的舞姬也早已准备好随时上来献舞,季凉书小声问,除了宋霆谕,连一步之遥的姜彦都听不清,“若是我唱一出正侧争宠的大戏,你得心疼成什么样。”
宋霆谕终于体会到后院起火的无奈,于是道,“若是你,我也会扶。”
“不用心疼,一会儿我把你让给他,洞房花烛夜有殿下相陪,跪一下有什么大不了的。”季凉书继续在宋霆谕耳边说。
“你……”宋霆谕心里疑惑,面上却要一直笑着,这样在场不知情的人就会以为二人感情很好。
不过,她和季凉书本来也很好,只是没能擦出爱情的火花,都结婚了,这么主动让位的吗?
“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别乱说,我温柔贤惠,恭俭谦让。”
话没说完,几人就被送回了新房。
新房也只为宋霆谕和季凉书准备的,姜彦住的院子叫知理馆,宋霆谕取的名字,她想让姜彦快点想起来自己是李宋,理就是李。
知理馆不大,但离宋霆谕的住处不远,此时也是红烛摇曳,只是比前面安静了很多。再怎么温柔缱绻,也注定等不到女主人,好在如风四人已经在屋里了。
姜彦指了指桌上的糕点,仍是从容自若,“你们也累了一天,吃点东西休息吧。明日一早还要去拜见太妃。”
“公子也吃点吧。”如风给姜彦拿来几块他爱吃的,“公子身体弱,这一天累了吧。”
姜彦也不矫情,他确实饿了,拿起来吃了几口,就了些水,忽然前面宋霆谕的天谕阁传来一阵声响,入洞房后还有不少仪式,只是注定不能属于他。
想想一会儿的洞房夜,姜彦心里忽然涩涩的,说不上怎么不舒服起来。他不觉得怀王会是什么处子,她一定有过不少男人,只是没摆到明面,事实上王府内没有一个面首已经让他十分惊讶了,姜彦觉得这很正常,要介意也是季凉书的事,轮不到他,只是洞房夜毕竟还是不同。
如风来帮他拆解身上的婚服,男内人入赘,新婚男女都不必出去待客,倒是轻松了不少。
“公子早点休息吧,那边应该也快结束了。”
……
天谕阁,这里被布置成新房,里里外外围了许多人,有女人有孩子,还有很多下人。喜娘嘀嘀咕咕的说了长长一串,最终在床上撒了巨量的大枣、花生、桂圆、莲子。
皇家太缺子嗣了。
众人散去时已经是亥时,宋霆谕累的眼皮打架,好在她不是男子,不需要出去招待客人,不然不知要被灌下多少酒。
外面,新人不喝酒,自然要有人代为陪客,宋霆谕三人进去后帝后就离开了,剩下的人男宾还是麒麟兄弟太妃侄儿等人招待,女客那边只看周迎锦如一只恶劣的花蝴蝶,满场飞舞。女客们喝的不多,且多是果酒,一般不会喝醉,奈何周迎锦在女客之间徘徊,每经过一桌就跟同桌的人挨个喝酒,酒还未过三巡她已经把自己喝的东倒西歪,全场就看她一个人耍宝。
中途她觉得腹中绞痛,人有三急,就匆匆去了茅房。茅房刚出来,周迎锦看着天上三个影子的月亮和一直向一侧歪斜的小路,她觉得自己没醉,肯定是王府的路有问题。
忽然听到树林里有人在吐,周迎锦心里暗笑那人酒量不行,循着声音过去,就看见一个不足二十长得特别好看的小公子满脸绯红,神色迷离,配上精致的暖色服饰,引的人心里痒痒的。
周迎锦醉意正浓,放浪形骸之余哪里想得起来那么多,使了平生力气拧过那小公子的头就吻了上去,那小公子还没来得及说话嘴就被堵住了,只呜呜的几声,听不清说了什么,果然也是喝的太多。
肌肤接触的瞬间周迎锦忽然清醒了一点,等等,他是不是才刚刚吐完?周迎锦一阵恶心,赶紧抛下那小公子一路跑去找水漱口。
“你……是谁呀?”最后几个字几乎没声音,周迎锦根本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