昱国皇宫御书房内,昏黄摇曳的烛火下,季元澄伏在桌上,双手撑着自己的额头,手指打折圈的揉着自己的眉心,心中反复斟酌起白日里季元洲对自己说的话,好端端的居然说他要去监军,还将种种利弊都分析过一遍,很明显是早就考虑好了的。
所以这让季元澄很是为难,季元洲的能力他是清楚的,这一点他丝毫不担心,但是却有几分害怕他的动机不纯,虽然这两年,季元洲所表现出来的除了生活作风奢靡了些,性格还有些孤傲,可是他的言行举止倒从无半分不妥,更是挑都挑不出毛病,二人之间一直以来也是兄友弟恭。
这看起来是好事,季元澄似乎并不应该去恶意揣度他的心思,只不过辽阔无垠的海面本应该波澜壮阔可是现在却平静的连一丝涟漪都不起,这就有些让人想不通了。季元澄百思不得其解,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应允季元洲的提议。
“来人。”他骤然起身,把椅子往后一推。
李公公弯着腰从御书房外踏着小碎步匆匆走来:“皇上有何吩咐?”
“去常康宫。”季元澄说完大步走出御书房。
“是。”李公公应声后急忙跟上,走到门口招呼着侯在一边的小太监们赶紧跟上去掌灯。
此时已经是夜半时分,整个皇宫内除了季元澄一行人的脚步声什么也听不见,可是到了常康宫门口,里面不断传出的咳嗽声打破了四周的宁静。
“吱呀”一声,两名太监上去轻轻推开了常康宫的门,然后微微的皱了皱鼻子,迅速的低下头,不敢被季元澄看出异样。
里面的芳嬷嬷正守在床边的地上打盹听见声音吓了一跳,立马站起身垫着脚走到外殿,一看是季元澄立马跪下给他行礼。
“起来吧,太后怎么样了?”季元澄越过她,脚步轻轻的走进内殿。
芳嬷嬷起身低头跟在季元澄身后轻声答道:“回皇上的话,太后她还是老样子,晚饭后吃了药,一直到现在,也没睡熟,总在咳嗽,咳个不停。”
他走到床边弯腰轻唤了一声:“母后。”
太后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双眼,借着幽暗的灯火看了季元澄一眼:“皇上怎么来了?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芳嬷嬷端来一张椅子放在床边给季元澄坐,然后答道:“回太后的话,快到丑时了。”
“丑时?”太后从床上撑坐起来,有些惊诧的伸出头果不其然的看到了季元澄眼下的乌青:“这么晚了皇上怎么还没休息?国事再繁忙还是身体要紧。”说着她咳嗽了两声又躺了回去,现在的她已经病的完全脱了相,没什么力气再久坐了。
季元澄看着她吃力的样子,心中也不是滋味:“朕无妨,见到母后这样,儿臣心中难安,与母后的病痛相比,儿臣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太后喘着粗气,摇摇头:“知道皇上孝顺,但是哀家老了,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皇上不要为了哀家费心了。”
季元澄听她的话顿时神情肃穆起来:“母后不要说这种丧气话,是病总有治疗的方法,儿臣已经派人在找了,堂堂昱国朕就不信没有人能治母后的病,母后放心。”
说完他紧紧地握起了拳头,其实他心里并没有看起来这么有底气,因为到现在依旧没有任何消息传来,所以他才觉得气愤。
“哎……希望真能有这么个人吧。”太后心中也一直燃着一颗微小的希望之火,毕竟她还不想死,一切来得这么不容易,她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