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居山野静,灯下看美人。
不得不说,从这个角度上去看,煤油灯光映耀下叶晚的脸颊轮廓,确实有几分养眼。
只不过,
女人若是太高冷了,男人多半没太多耐心去磨。
并不是每一个男人,都能有钓鱼的那个耐性。
但要是女人太主动了,男人的心里却多半会怀疑,会忐忑、会退缩。
也不是每一个男人,都是赵曰天。
没办法,雄性动物就这德性。
就像生产队里的社员,时不时的喜欢去别人家的自留地里“顺”点东西。
可那块自留地的主人,真要站在地里招呼那位社员:大哥,来摘两根黄瓜回去吃?
那社员多半会推辞几句,然后赶紧开溜...
“这么晚了,叶晚姑娘你过来,有什么事吗?”
罗旋站在茅屋门口,毫无让她进屋的意思,“代销店那边没人照看,你怎么能走得开呢?”
叶晚低声道:“我...我不知道该怎么睡觉...”
“不知道该怎么睡觉?”
罗旋听的一头雾水。
这个叶晚姑娘,长的虽说瘦一些,可她身上一个女人该有的配置,已经全部到位了。
她又不是乃娃娃,需要让人抱在怀里、闻着那股熟悉的味道,然后一边摇,一边还得唱着“小宝宝,睡觉觉”。
现在半夜三更的,这两座房子里面,就只住着自己和她一男一女。
瓜田李下的...
嘶~她这是打算要干啥?!
“我,我的那条被子,有点....哎,好吧!我拿过来的那条被子里面,有很多跳蚤。”
叶晚忽地抬起头来,一副豁出去的表情,“我怕把跳蚤给张大孃的那张床上,弄的到处都是。”
听到这里,
罗旋这才反应过来:这位叶晚姑娘,当时从她所属的生产队里逃出来的时候,是带着一点干粮和一条被子的。
当时,
自己倒是没怎么留意,这个叶晚姑娘背后那个大包袱,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现在,
叶晚竟然把那条被子,原封不动的,给背到了茅屋的院子里!
就那么丢在冰凉的地上。
罗旋从屋里拿出一盏马灯,然后提着明亮的马灯,走到院子里的那个大包袱跟前。
“别去!”
叶晚一把拉住罗旋:“那...那里面的跳蚤...”
罗旋扭头看着她:“里面的跳蚤怎么了?它们还会吃人?”
叶晚脸一红,“吃人倒不至于。可里面的跳蚤起堆堆,怎么也弄不干净。”
这个时期,
农村里的卫生条件很一般,不少小孩、大人头发里,都藏着成百的虱子,身上还养着几十只跳蚤。
衣服袖口污垢成块块、身上的泥垢一搓一大堆...
这都是很普遍的现象。
没办法,巴蜀省冬天阴冷。
要想洗一次澡,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仅仅是因为烧洗澡水费劲,而且主要是大家吃的太差了,体质都不怎么好,大伙儿的抗寒能力普遍都很低。
本来社员们每天晚上,钻进冰凉的被窝去睡觉的时候,都需要极大的勇气了。
要是大冬天的洗澡,稍不注意,铁定就是一个感冒。
一旦生了病,费钱不说。
(看病不要钱,是进入人民公社之后才有的待遇,而且才刚刚实行没多久。)
更主要的,一旦生病了,是会耽搁好几天生产队里的出工的。
没工分,拿什么来养家?
所以这个时期的农村,社员们冬天是很少洗澡的。
农村里养狗的多,又有猪、牛、驴这些牲畜。
跳蚤就在人与人之间,牲畜与人之间相互传染。
社员们之间,大哥别说二哥,大家身上的跳蚤、虱子都差不多。
谁要是不信?
那就坐在院子里比一比嘛!
因此一到天气好的时候,就是大伙儿男女老幼齐上阵,收拾虱子、跳蚤的好日子了。
社员们都喜欢把被子,挂在竹竿上晾晒,以图让藏在被子里面的跳蚤搬家。
这个时候,
往往社员们会坐在太阳底下,膝盖上垫一张作业本纸,然后用篦子去篦头上的虱子。
等到篦子从头发里梳过,无数虱子就会纷纷跌落在白纸上面,然后用指甲盖一摁。
“噗”的一声轻响,一只虱子当场就爆了浆...
大伙儿太阳下晒得太久的话,感受了周围温度变化的跳蚤,也会从社员们的棉袄之中爬出来。
跳蚤这是准备换一个宿主了。
估计这些跳蚤们,是嫌弃现在这个家伙身上,实在是太瘦了!
浑身上下,也吸不出来二两血...
往往这个时候,就是社员们抓跳蚤抓的不亦乐乎之时。
用两只手指头捏住一只跳蚤,然后放进嘴里沾上一点口水。
这样一来,跳蚤被唾沫浸湿,就再也没法蹦跶了。
再用两个指甲盖一摁!
“啪!”的一声。
跳蚤比虱子的外壳,要硬很多,所以这声爆浆的声音,也会比虱子自爆的声音听起来更脆。
由此给社员们带来的满足感,也会更大一些...
叶晚不想让罗旋靠近她的被子,这是生怕罗旋染上跳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