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是入赘。
但是入赘这东西吧...哪有那么好弄?
所以十里铺生产队,在洪涝灾害后,收留下来的那些年轻婆姨女子们。
她们的个人婚姻问题,一直就那么悬吊吊的搁置着...
不过,这些婆姨女子们也不怕。
有什么是不能,用她们勤劳的双手去解决的呢?
十里铺生产队社员们的日子,过的太舒坦了!
现在整个脂米县里,谁不知道十里铺生产队,社员们个个肥得流油、日子好的冒泡?!
十里铺生产队的日子越过越好、越过越红火。
阡陌相连,鸡犬相闻的官庄生产队社员们心中,就愈发的愤怒:这人比人呐,气死人,货比货就得扔。
同样是从巴蜀来的插队知青,同样是主持兴建水利设施、同样是想带领乡亲们发家致富。
可最终的结果呢?
却是大相径庭!
简直就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不,是在淤泥里。
于是官庄生产队,社员们心中的怒火,越积越深、越烧越旺。
最终,
他们会把怒火发泄到谁的身上?
这就不言自明了。
这一天晌午时分。
许大良正蹲在窝棚门口,后背朝外。
“怎么,又断粮了?”
在许大良的身后,传来朱赶超的声音:“喏,我给你拿来了10个馍馍,你先拿去凑合一下吧。”
“拿走。”
许大良头也不回的哼唧道:“自个的日子,我自己熬。谁要你跑到我这里来晃荡?还嫌我心里不够烦躁吗?”
朱赶超嘿嘿一笑:“你心里烦躁归烦躁,可那顶不得饭吃。别倔了啊,咱们谁不知道谁呀?”
“你知道我?”
许大良闷声闷气回道:“知道老子,还给我拿馍馍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吃面食,不抗饿。”
巴蜀有很多人,不会拿面食当主食吃。
就像塞北大家很稀罕的白面饺子,落在不少巴蜀人那里,只能把它当成零嘴吃吃。
如果连着吃上一天的饺子的话,像许大良会觉得他自个儿没吃饭一样,会饿的四肢无力。
反过来也一样,很多北方人连续吃几天的米饭,也会觉得肚子里老是空空荡荡的。
这和面食米饭,谁好谁差没关系。
只能说这是长期以来,养成的生活习惯,所造成的差异。
朱赶超听到许大良这么一说,不由伸手把他的肩膀给掰过来:“你在吃...许大良!你干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折磨你自己?”
许大良嘴里,
塞着满满的白色泥土,还有一些黏黏湖湖的绿色汁液,正顺着许大良的嘴角缓缓滴落...
“这有啥?”
许大良满不在乎的,举着手里那个白色的“饼子”啃了一口,“你恐怕不知道吧?这叫做高岭土。
在里面加上一点杂面、再弄上一点点野鸡油,加葱花、盐,花椒...味道还真不错嘞。”
朱赶超怒极:“爬!困难时期的时候有人吃观音土,老子又不是不知道。
许大良,赶紧收拾东西给我走!咱们下山,你一个好好的有为青年,难道这一辈子就想报废在这荒郊野外?”
“别说的那么难听。”
许大良一边若无其事的喝着野菜熬成的湖湖,一边啃“白面饼”:“我这叫忆苦思甜。这个白饼,味道其实不错的。
你没看我加了那么多的作料?朱赶超,你肤浅了哈。
你没看见报纸上说,在南美洲有个叫海地的地方。用高高岭土做白饼卖,还是一种产业哩!”
朱赶超大怒:“少跟我日南扯北的!我管它海地还是地中海!不走是吧?”
“呲——”
只见朱赶超划着一根火柴,就待把许大良赖以遮风挡雨的窝棚,给付之一炬!
“你敢?”
许大良也怒了,勐地一下子就扑上去,将朱赶超给掀翻在地。
两个身强力壮的年轻小伙,顿时在黄土地上打作一团,直蹬得黄沙飞扬、让人迷离的睁不开眼...
正在此时。
塬上响起一道朱赶超、许大良二人都很熟悉的声音:“哟,忙着呢这是?
居然还有闲情逸致打架,看来,许大良同志,你并不怎么饿啊。”
“哎,别搂他根子啊。”
“哟,这一招懒驴打滚用的不错。”
“对!要用双腿绞住他的脖子,把劲!再把他的手腕儿给控制住。
使劲啊,你倒是用两只手控制住他的右手,那你就赢定了!加油啊,没吃饭?打架跟个娘们儿似的...”
尘烟迷离,一尺之内都让人有点看不清。
但许大良闻声辨人,嘴里怒道:“罗旋你死远些!要想看热闹,你咋不去看二人转呢?”
罗旋嘿嘿一笑:“听酸曲儿有啥好的?
在这里来,可以看见一向光辉伟岸、浑身正气,积极奋发、浑身充满了正能量的许大良同志。
竟然和自己的同窗好友,打成一片...这种场景,可是难得遇到一回。”
“当我也是猴?”
许大良拍拍身上的灰尘,站起身来冷哼:“别拿你戏耍老梁那一套,用在我身上。我告诉你,没用。”
罗旋举起手中的烧鸡:“这个好使不?”
“还行。”
许大良伸手接过烧鸡,狠狠地啃了一口,嘴里含湖不清的说道:“有屁快放!咱先说好,打消你招募我去帮你的念头吧。
老子现在干的这项事业,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伟大事业!
这件事情的重大意义,不是去替你管个什么破厂就能够比得了的。”
罗旋笑道:“美得你!还想着我给你安排工作,还得求着你?说的老子的厂里,好像招不到人一样。”
许大良叹口气:“既然不是为了招募我而来,这我就放心了。说吧,又要让我去替你干什么缺德事?”
许大良是一个宁当鸡的头,也不做凤尾的人。
如果说家具厂、包括那个货运信息服务社,不是罗旋承头把它们开办起来的话。
许大良倒也愿意去上班。
但问题是,这是两家罗旋管着的企业,许大良是不愿意窝在罗旋手底下干事的。
“我这次来找你,只有一件事。”
罗旋伸出一根手指头,“明天的大会上,我不想和那个脑子有包的家伙多费口舌。你,去替我收拾老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