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刀笑的欢,“公社领导不但批的飞快,而且还巴不得尽量多入点股、好多分点红哩。”
两位阔别多年的好友,闲聊几句,然后便往寨子那边走。
至于建设工地,那就不用看了。
这个工地,是老刀和老闵一手策划实施的。
背地里还有那位见多识广、在湾湾那边有不少人脉的徐妮娜帮忙。
老刀负责协调土地、征集人手。
心细的老闵负责设计、监督施工。
而那位从喵瓦底带回来的徐妮娜,她在湾湾那边有人脉,工厂里需要的机械设备。
徐妮娜会想办法,从湾湾、还有香江那边,通过界河那边的海路、化零为整的运进来。
这边的海关卡的严。
对于动用外汇购买机械设备什么的,审批流程很繁琐,也特别严格。
但界河对面那个国度就不一样了,那边只要你钞能力到位,天底下,就没有什么用钱买不到的东西!
所以对于机械设备这块儿,有了徐妮娜的暗中帮忙,这就足够让罗旋放心了。
至于说她在中间有没有赚差价,罗旋倒不在乎这些东西。
在商言商。
人家徐妮娜费了老半天的劲,不赚取点利润,谁会干?
总比让寮挝县有关部门,向上打申请报告、层层审批来的便宜、来的快吧?
等老刀领着罗旋一行人,到了老闵居住的地方,众人不由纷纷一惊:
在这个穷山恶水的地方,居然还有这么一片世外桃源?
只见鸟枪换炮的老闵家,早已不是以前1大间竹篱笆屋,老婆孩子小姨妹统统挤在一起的寒酸模样了。
一水的红木二层木楼,房前屋后桃花、杏花争芳斗艳。
梨树芭蕉打理的清清爽爽。
木楼旁流水潺潺,屋后各种热带水果硕果累累。
青石砌成的小径通幽,庭院里葡萄架下清凉宜人。
原本就很讲究生活的老闵,现在终于有那个追求精致的实力了,现在恐怕要让他回城,估计老闵还真不一定稀罕他老家的十里洋场。
一行人进院。
老闵和他老婆,还有小姨子苗美莎摆上瓜果点心、茶水蜜糖,招呼着大家就在葡萄架下落座。
原本以为来下乡插队,会受尽各种苦难的安红和白粉霞。
此时仿若走进了天堂。
这真是来接受再教育的?
咋感觉像是来开眼界、来旅游的呢?
柔柔的含住一片烤芒果干,心里甜蜜蜜的白粉霞忍不住问,“老闵学长,您屋对门那几件茅草屋,为啥不拆掉呢?”
上山下乡延续时间很长。
下乡插队的知青,分为老中青好几代,老闵属于第一批下乡的知青,所以白粉霞得称老闵为“学长”。
“拆?”老闵推推眼镜框,“在这拉牯寨子里,恐怕没人敢动、也没人愿意动那几间茅屋。”
“那是我家老闵的念想。”
老闵老婆依旧还是那么善解人意,只听她开口解释道,“每当我们打开门,一眼就能看见那几间屋子。
看到它啊,老闵和我就能想起以前那段挺艰难,但也挺快活的日子。”
白粉霞哦了一声。
不过她其实也是理解岔了,白粉霞还以为那几间茅屋,是老闵小两口,以前日子过得艰难的时候的旧居。
但杨车娜姆知道:那几间茅屋,其实是罗旋和张晓丽曾经住过的“知青屋”。
那里承载着罗旋和老闵喝酒的记忆,也有苗美莎送货上门,最后被猪拱了的回忆。
当然更多的是娜沐、娜美、娜朱迪这些拉牯姑娘们,合力对付侵略的过往...
因为承载了太多痛和笑,所以没人会去拆茅屋。
当天晚上,老闵的院子里亮起无数火把,整个拉牯寨子里的男女老少,全都来参加罗旋的欢迎晚会。
大家尽情的吃啊,喝啊,唱啊,跳啊!
拉牯人本就爱热闹、爱红火。
加上嗜酒的他们,今晚有喝不完的苞谷酒、米酒,有吃不完的山鸡野兔牛肉羊肉,蟒蛇田鼠那啥甲、烤鱼烤乳猪,那是敞开供应。
乡亲们哪有不愿意来的道理?
至于说这场宴会究竟是用来干什么的?
这个不重要。
大伙儿有酒喝,有肉吃,吃饱喝足再跳上一会儿。消化的差不多了,再继续吃,继续喝。
“她们真能喝、真能跳啊。”
几缸子米酒喝下去,安红和白粉霞脸上红霞飞,“霞,你有没有发现,这里的人,她们活的很快乐?”
白粉霞醉醺醺的点点头,“是啊,他们脸上的笑,都是发自内心的,她们这种欢快的情绪,把我都感染了呢!”
安红微微一笑,“或许是这个寨子里的人,他们经济条件比较好,拥有那么多橡胶园、养殖场。所以...”
白粉霞摇头,“不是。这个寨子里,因为有些人比较懒或者是脑子比较愚钝,所以不可能都富裕起来。
我问过罗旋,他说‘水不浇无根之木’,老刀老闵他们,只扶持那些值得帮,他们也自己愿意改变、想过得刚好的人。
在这个寨子里,依旧还有很多穷人,可她们脸上的笑容,却同样还是那么灿烂...唉,我真是羡慕他们啊。说实话,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久没有真心的笑过了。”
“安红,你有没有问过自己,我们有多久,没有发自内心的大笑过?”白粉霞问。
自己有多久没笑过了?
有多久没有品尝到过,从内心深处迸发出来的开心、像孩子那样酣畅淋漓的大笑过的滋味了?
这个问题,一下子把安红给问住了:是啊!自从开始懂事一点点之后,整个人生都变得不好了。
懂得越多,笑容越少。
天天都在听别人教育、或者是去教育别人:你一定要听话,听从上面的号召、听爸爸妈妈,听老师的话,听领导的话...
无时无刻不是在提防着别人,就是在去收拾别人的路上。
累啊!
活的心力憔悴,活的脸上没了真诚的笑容。
取而代之的是阴谋诡计,脸上装着的永远都是机械式的强颜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