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主要杀我?他垂首不住的耸肩,从嗓子眼发出的笑声,诡异又疯狂,他慢慢晃荡着起身,直勾勾的看着云音书:人人都说紫阕山主无心无情,没想也会冲冠怒发为红颜。
云音书抬起眼皮,平静的问:看来你并不怕死。
死?徐贺对着她诡异一笑:你猜,我的那些手下现在有没有追上你的朋友?
云音书脸色一变,倏地出手,一脚将徐贺踹倒在地: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徐贺被踩在脚下,还在赫赫的笑,他不惧的瞪着云音书:你让他杀了我啊?看看是你那两个朋友先死,还是我先死。
肯定是你先死了。楼归雁在一旁笑眯眯的说,突然一顿又道:不过我更喜欢让人生不如死。
他的话音刚落,天空中就传来急切的阻拦声:慢着。
听到这个声音,徐贺躺在地上眼里混杂着怨憎和悔意还有一闪而过伤痛。
紫阕山主请慢,不知我这孽徒所犯何事,竟然惊动了山主。
来人是一个剑客般的男子,长发高高绑在脑后,身着束腕收腰的黑袍,他抱拳向楼归雁行礼。
是徐贺的师父曲岩。
楼归雁见他他这一身打扮,挑了挑眉:曲丹师,天灵果没用?
曲岩没想到楼归雁第一句话就是问他这件事,爽朗一笑:天灵果被盗,只能说天命不可逆。
是吗?那你这个徒弟真是不孝。楼归雁悠悠道:连师父的救命药都偷。
曲岩笑容僵在了脸上:山主,您这话是何意?
曲岩眼里有一闪而逝的悲痛,却很快被他隐藏了起来,他没有丝毫的震惊,他没有去看徐贺,而是看着楼归雁连忙解释:山主,那段时日徐家内乱,我只是一时不查,更何况……更何况阿贺那时还小。
那时徐贺只是十几岁的少年,他不可能干这种事,曲岩在心里默默的补充,这是他从小教养的孩子,心性脾气他最清楚。
徐贺慢慢站起身了身,听着他的话,露出讽刺一笑。
就因为他小,他当不了家主,就因为他小,他就否决了他所做的一切努力,就因为他小,他就去帮徐庆那个废物!
明明是他的师父。
云音书平静的拆穿他:曲丹师,您早就知道。
曲岩再次把笑容堆在了脸上,坦然的看着她:姑娘,我并不知道,而且我相信我徒弟的为人。
他在自欺欺人。
云音书和楼归雁相视一眼,楼归雁轻笑:你徒弟为了天灵果,追杀紫阕山的人,所以他必须付出代价。
说着说着楼归雁沉下了声,空中的短刃轻颤,他正要动手,被云音书拦住,她沉声道:“我来!”
她看的清楚,拿着弓箭射杀绿头鹦鹉的人,是徐贺的人!
她身形一闪,散着月华的剑芒闪过,鲜红的血花四散,徐贺跌倒半跪在地捂着伤口,死死盯着曲岩:呵呵,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曲岩连忙瞬移过去想扶住他,却被他猛地甩开,他跌跪在地上又哭又笑:这些年看我在你面前装乖,看着我演戏你是不是很高兴?
就因为他怕被他发现,从那日起,他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扮演着曲岩眼中那个气态爽朗的少年。
到了现在他甚至都不知道,当初到底为何要这般。
他抬起头注视着曲岩,一字一顿:天灵果就是我偷的。
徐贺把曲岩最不愿相信的真相拿到了明面,曲岩的手停在半空中,深深看了眼徐贺,然后缓缓站起身,冲楼归雁一拜:孽徒所为,徐家定当给山主一个交代,还请山主饶他一命。
又朝云音书行了一礼:追去的人已经被我唤回,姑娘的朋友安然无恙。
楼归雁没动手的兴致,他转着手里的紫花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嘴:音音,可要杀了他?
听见他喊的什么云音书心头一跳,她不动声色的瞥了眼慵懒随性的楼归雁。
她面前的曲岩把腰弯的更深了,云音书仿佛看见了她的师父去求不崖山的那一幕,他在山前弯腰拱手等了许久,才等来回音。
她还是无法拒绝一个为徒弟低声下气的师父,她没有多说什么,率先转身,楼归雁轻轻的笑了笑,抬腿跟了上去。
手中的紫花被他随意的扔在了身后,落地后瞬间消散。
阿贺,是为师没有教好你。
曲岩发出一声轻叹,很快被风吹散,徐贺低着脑袋,跪在地上鲜血洒了一地,慢慢渗入荒凉的土地。
从他选择徐庆之时,他就放弃了他。
楼归雁拉着云音书一个瞬移缩地成寸,两人就换了个地方。
今日的太阳已经慢慢西斜,山间的清风习习,燥意褪去,扑面而来的清凉让人不自觉的松一口气。
前面有一棵树被劈成了两半,整棵树两半各自弯向一个方向,中间有一柄长剑竖在其中。
是云音书掉下来的灵剑,她走了过去要把它收回来,即便她准备的灵剑有十几柄,也不能浪费。
楼归雁却伸手把灵剑吸到了他的手中,弹了一下剑身:下下品,用来砍树倒是锋利。
云音书嘴角一抽,忍不住为她的剑辩解:这是灵剑。
即便是下下品,也改不了他是灵剑的事实。
她突然停住脚步,发表她真情实感的感谢:多谢山主救……
楼归雁抬手打断了云音书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