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钰珠唇角不禁勾起一抹弧度,却转过身道:“妾身又不是三岁的顽童,贪玩胡闹。”
阳光映照进了暖阁中,透过纱橱笼了一层暖光下来,温馨和煦。
庄子外面的山道儿上,急急行过一辆马车。
京兆尹杜大人歪靠在马车里,一只手紧紧捂着左半边的眼睛。
整个人都要气疯了。
“慕修寒!”他咬着牙,不想因为咬着牙的动作幅度太大,牵扯了脸上的伤口,不禁闷哼了出来。
“你给小爷我等着!”
“不让我查这个案子,我偏要查清楚!”
外面赶车的小厮,是从江南就开始跟随着他的。
实在是忍不住低声道:“我的公子爷哎,您倒是瞧瞧慕修寒那厮,一般人真的是惹不起啊。”
“惹不起?他哪里惹不起?”杜子腾放下了捂着眼睛的手。
本来俊美清秀的左半边脸肿成了猪头,还是油光发亮的那种。
左边的眼睛更是夸张得厉害,肿成了桃子,变成了深紫色。
杜子腾在江南横州的时候是天之骄子,后来连中三元。
还是大周年轻的状元郎,即便是办案查案,收拾起二皇子府上那些刁奴的时候,都没有遇到过慕修寒这种不要脸的。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现在永宁侯府的案子结不了,沈氏就有嫌疑。”
“怎的问问还不行了吗?”
“何至于要打人?”
外面的小厮咳嗽了一声道:“我的那个爷爷唉,您也不打听打听?”
“听闻永宁侯府的世子爷宠妻如命,先不说那沈氏门第低微。”
“慕世子不远千里,冒着和家人闹翻了的风险,也要去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娶她。”
“娶回来后第二天,便因为自己的爱妻,就和父母闹僵了去,还狠狠责罚了自己的亲妹子。”
“沈氏在慕世子心目中的地位是独一份儿的!如今满京城的人都传开了,怎么偏偏您就不晓得呢?”
“这一遭,沈氏在大理寺吃了大亏,如果不是因为您之前赶到永宁侯府救了沈氏一次。”
“您这般三番五次地上门抓人家老婆,不给你打死就算不错了。”
“嘿!”杜子腾咒骂了出来。
“你个小兔崽子!翅膀硬了不成?胆敢教训起你爷爷来?小心鞭子伺候你!”
“我的亲爷哎,小的该死,小的不说话成吗?”
“可您爷太较真儿了,老太爷时时刻刻担心您太过较真儿,固然你是个好官,怕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到头来......”
“哼!”杜子腾冷冷看向了外面的山景,“我杜子腾走得正,坐得端,我既然穿了这一身官袍,就得对得起天下黎民百姓!”
他俊美的脸上晕染出一抹浩然正气来,一双本来含情脉脉的桃花眸中,闪过坚毅之色。
“呵!倘若这世上人人趋利避害,做老爷的都不为民做事。爷我当官不为民做主,还不如卖红薯。”
“罢了,少爷您当真是保重一些好。”
外面赶车的小厮,再也不说话了。
他其实心头当真是纠结。
他有多佩服自家少爷,就有多担心他。
如今即便是他这样的小民也瞧得出来大周的朝政坏到了什么程度,偏生自家少爷是个头硬的棒槌。
杜子腾靠在马车的车壁上,低声冷笑道:“慕修寒哼,就是个怕老婆的怂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