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也是最担心的结果。
倘若独孤云珠沿着陆地上的小道朝南走,即便是迷路了,依着流云山庄的能耐也能将她找回来。
可一到了海上,就不一定了。
海上是流云山庄的禁区,若是这个丫头乘着海船从海上走,追起来就太麻烦了。
但是现在他乘船走海路,一路走得快一点,提前赶到南诏就能将独孤云珠拦下,最起码在她进入王都之前将她拦下。
这样的话虽然险而又险,却还是有些一线生机的。
张子冈现在虽然找人找的困顿到了极点,可还是连夜朝着小镇南边的码头走去。
这一个小镇之所以有南诏的行商过来混口饭吃,而且集市也是这般的繁华,那就是因为小镇临近一条宽阔的河道,河道朝着南边的方向直通大海,是一个很重要的出海口。
故而河边也停靠着很多的货船,大多是各地的行商所有。
张子冈虽然心急如焚也没有乱了分寸,晓得若是单单他这一艘货船去了南诏,一旦遇到济北王的人拦住查验,便是露馅儿。
现在南诏形势这般的危急,只有那些大的行商才会想乘着南诏战乱发点儿财,一般小行商避祸还来不及呢!
若是只去了一艘船,便是看着令人生疑。
当下张子冈命属下花重金将其余的几艘货船都统统买了下来,连船带船上的货物,甚至船上的水手也都留了下来,就是为了带着这些去南诏掩人耳目。
很快流云山庄浩浩荡荡的船队迎着黎明的第一缕曙光开出了河道,大约傍晚时分便驶入了大海。
张子冈又给了这些水手十倍的酬劳,带着他们直奔南诏而去。
整个船队黑压压行驶在海面上,最快的速度也要三天后乘着季风的力量才能抵达南诏。
张子冈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了,心头的懊悔自责几乎要将他折磨疯了去。
他缓缓来到了甲板上,看着落日的余晖在海面上映照出了团团浓烈的色彩,可内心却是冰冷如霜,整个身体甚至还微微颤抖了起来。
他实在是太害怕了,害怕这一遭酿成了大祸,后悔当初为何要提出来带着她下山。
如果他再狠心一点,将她留在了山庄里,即便是她恨他,责怪他,可最起码她是活着的。总比现在这样生死离别强得多。
“少庄主,您用点儿饭吧!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
流云山庄的老管家也跟了过来,瞧着少庄主的精神状态不太对劲儿,他忙劝着少庄主先用饭。
可是张子冈哪里能吃得下饭?
“不必了,我不饿!”
老管家定了定神还是低声劝道:“少庄主,老奴斗胆再劝劝您。”
“咱们船上的这些人都是大周人,大部分甚至连南诏都没有去过,如果您真的病倒了,我们这些两眼一抹黑的人,去了南诏也查不到殿下的下落。”
“只有您保重了自己的身体,才能想办法救下殿下,替殿下解困。”
“少庄主若是身子垮了,便是少了几分找到殿下的胜算,磨刀不误砍产工,少庄主还是吃点儿吧!”
张子冈到底还是听进去了,跟着管家进了屋子,即便是心头堵得慌吃不进饭去,可也强迫自己大口大口的吞咽进去。
此番就在张子冈船舱的下面,船舱的最底层,一块儿夹板松动了几分,随即夹板一点点抽开,从夹层里小心翼翼滚出来一个穿着黑色布裙的姑娘,正是独孤云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