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松越发的不忿,但军纪摆在这里,他也只能作罢了。
龙岩峰不肯让自己的骑兵旅去跟鞑靼的具装重骑硬碰,自然是害怕他好不容易才练出来的骑兵遭受损失。他的骑兵那用坩埚钢制造的瘊子甲可以笑傲弓弩,甚至可以硬扛三钱鸟铳的枪弹,但它在以五六十公里时速冲过来的重骑兵刺出的长矛面前却跟纸糊的没有什么区别,一捅就是一个窟窿!让铁甲重骑兵跟鞑靼具装重骑硬碰,就算能赢损失也将是极为惨重的,自己就这么点本钱,浪不起,还是让步兵跟具装重骑怼好了。
有本事你的具装重骑就顶着枪林弹雨硬撞老子的矛墙,撞得动算你狠,撞不动算我赢!
鞑靼人显然不会犯让骑兵去撞矛墙这种低级的错误————那跟逼骑兵自杀有什么区别?所以等具装重骑退下去之后,鞑靼轻骑兵也开始后撤。现在他们也没法冲了,遍地都是死尸,还有数量不少的受伤的战马,这些都对骑兵冲锋构成了严重的阻碍,高速冲刺的战马踩上尸体很容易摔倒的,而一摔倒就很难再站起来了。在清理掉那些尸体之前,他们很难再发动像刚才那种数百骑规模的冲锋了。
具装重骑退回山坡上,隐入山脊后面。这对明军来说不是什么好消息,他们的视线被山脊挡住了,无法及时掌握这支骑兵的动向,谁也不知道他们会在什么时候从哪里冲出来。这就意味着明军必须时时留至少五分力以提防这把致命的暗剑,否则具装重骑突然杀出,凶狠的背刺或者侧冲很可能瞬间就将他们粉碎。
回到山上之后,暖兔翻身下马,摘下面甲来到拱兔面前。
拱兔皱着眉头问:“暖兔,明军骑兵战斗力如何?”
暖兔说:“很强!”
拱兔问:“有多强?”
暖兔说:“装备非常精良,所使用的马刀、马槊都是精钢打造的,锋锐无比,更不乏弓马娴熟之士,可以在飞驰的马背上放箭,好些弟兄就是被他们的利箭射中眼睛,坠毁马身亡的。最可怕的是这支骑兵真正做到了令行禁止,随时能放出去,随时能收回来,很不好打!”
拱兔看着已经躲进方阵中的明军骑兵,眉头越拧越紧。他知道明军打的是什么鬼主意,无非就是想利用步兵给予他的骑兵大量杀伤,威力巨大的大炮和装填快得让人难以置信的火铳让明军步兵拥有了在大平原上给予骑兵毁灭性打击的能力,别说弓骑兵了,就算是让具装重骑冲上去,也不见得能讨到什么好处。当把他们的血放得差不多了之后,这支骑兵再从方阵中杀出来,以疯狂的冲击将他们彻底粉碎……不得不说,这是一种非常有效的战术,以弓骑兵为主力的鞑靼骑兵想啃下明军方阵,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们的骑弓想射杀有链甲钢盔保护的明军士兵太难了,而明军士兵射出的枪弹、弩箭却可以轻松地要他们的命!
砸不开明军的方阵,就没有办法消除明军骑兵的威胁。
没法消除明军骑兵的威胁,他们就没法全力去砸开明军的方阵。
这是一个死循环,让他一个头两个大的死循环。
暖兔低声问:“还打不打?”
还打不打?
继续打下去的话必然死伤惨重,不打的话这么多人就白死了,自己也将威信扫地!
这可如何是好?
拱兔神情挣扎,内心纠结无比。
龙岩峰饶有兴趣的望向远处在山上飘扬的那面狼旗,问骆天生:“你说,接下来鞑靼人会怎么做?”
骆天生说:“如果他们还有点脑子的,就会撤退,引我们前去追击,等我们到了对他们有利的地形再突然杀出,展开绞杀。”
龙岩峰说:“就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这个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