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唱的可是西越的军乐?”
岳离华答道:“不,我唱得是秦川的小调。”
听罢,那修士让开大门,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岳离华虽还是小心谨慎地买着方步进入了庭院,那修士则是轻轻地将门掩上了,还好,庭院内没有什么多余的灵力涌动,看来这间民宅是就他一个人了。看来先前的小心是多虑了。
只听,身后一个沉稳的声音说道:“属下兑部方鸣泽,拜见火部宗主。冷主使派我前来协助阁主。”
他所言的冷主使,便是冷寒霜了。
闻言岳离华猛地回头,又仔细地大量了那修士一番,道:“我不记得有在云遁见过你,还有,你即是隶属云遁,又怎会在长宁公主手下做事?”
岳离华问这话的语气虽是极为平和,可话里的意思分明是在说,你有古怪。
那自称方鸣泽的修士明显听出了话中含义,却是不还不忙地解释道:“小的出身西越皇城附近的奴村,当年西越加紧军事训练频繁经行狩猎奴隶的秘猎以致村庄覆灭,我被您和幻音单刀所救送至云遁宫,后拜入兑部,恰修得也是阴法。我入云遁洪荒会时,岳宗主已是近神境界,不论是切磋术法还是讨伐灵兽,都没个交集,况且……”
言至此处那修士顿了顿,似是有所顾忌,吞了口口水才继续说道:“况且我在村庄覆灭之时被火烧毁了容貌,彼时还没学会化形,都是用绷带遮着脸,再后来随您去到秦川我才掌握了化形,既不知自己本来该长什么样,也一直没找到满意的皮相。故此每次见人的时候用的皮相都不同,岳宗主没见过我,也是情理之中。”
被他这么一说,岳离华认识他才不正常呢,可有此等传奇异事之人,怎可能在云遁没个名号?
“阁下可是……”
“无颜千面。”
就是这位了,岳离华故意没说出这名号,就是想让他自己接,居然接对了。不过他既知无颜千面修得是阴法,便该知道,假扮一名阴法师没那么容易。
“我且问你,你现在这副皮相可是你化的?”
“若是我化的,皮相的原主人怕是不肯。这副皮相的主人被令王所害,我只是暂借了这副□□而已。”
既是如此,这副□□的主人该是已经死了。岳离华本来想多问问,他阴法修得如何,测试一下这人有什么破绽,哪知这人直接言明自己阴法已修至移魂境界。须知云遁移魂之术的法轴一直藏在禁书区,可不是什么人都给练的。如此看来这修士确实十分受信任,遂放下警惕对那方鸣泽说道:“你对这副□□的主人平日里有什么习惯癖好,瞒得住南烨同僚,恐不可能耐得住你这移魂之人的父母妻儿,你可有小心谋算。还有,你即说这□□的主人是被令王所害,而今你又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众人面前,令王怕是会再来害你。”
“知道,属下已有所准备。”方鸣泽答得镇定自若,想是对敌后工作有些心得,只是不知道他这个准备指的是心理上,还是情报上,谁知岳离华刚要问起,方鸣泽却道,“倒是有件事比较棘手。”
“讲。”
“近些日影卫府似乎抓了个很重要的犯人,关进了影卫府天牢,那牢中拴笼子的铁链连着地面,敲动铁链的响声地面上就能听见,可近几日那铁链声与往日有些不同。”
都是些铁链声,除了“叮铃咣啷”还能有什么不同?岳离华眉头微蹙,虽是心有疑惑,还是听方鸣泽把话说完。
方鸣泽又道:“往日的铁链声杂乱非常,而此次的声音,节律分明,想是什么人刻意打出的,我便仔细听了听,竟然是用六十四卦编成的云遁暗语,传都是求救讯息。”
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眼下她只有三天时间准备出海,又摊上人需要救,须知那影卫府的牢底全是符咒封印,凭她那三脚猫的符篆功夫怎么可能进得去。
可出海要紧,救人更要紧。
思虑片刻,岳离华对方鸣泽说道:“你即会移魂之术,想必也是能驱使些鬼魂的吧,从明日起,你纵些鬼怪去叨扰下那些被宸王冤魂吓破胆的贵族,在巷口里放出消息,传些术士镇鬼的奇闻异事,再借这个由头让群芳阁派几个好手混过来,特别是擅长符咒符篆的。谋划一下营救计划。
令王既把那人关在牢底,想必是留着有用,估计那人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将群芳阁在南烨的暗桩工作组建起来,若是你生了麻烦,离开南烨前,也好将南烨这边的工作交接下去,行了,就这样吧。”
言罢,岳离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深入影卫府地牢深处救人事情非同小可,还是回信总部,让冷寒霜好好掂量掂量方鸣泽的身份,该给他派些个什么人手。总之岳离华要出海,眼下救人的事怕是管不上了。
交代完后面的工作安排,岳离华便打算就此离开,刚要往大门去没走出几步,又被身后的方鸣泽叫住,“还有一事,我出发前冷主使要我务必将话带到,无论是群芳阁还是秦川都非常需要您,还请您尽快交接完在南烨的工作早日回去。”
这方明泽话说得是支支吾吾不清不楚,岳离华也只猜了个大概。想是群芳阁和秦川出了什么棘手的事是冷寒霜现任秦川君应付不来的,要急调岳离华回去主持大局。冷寒霜即怕岳离华目下有什么危急之事,分了心以至于置身险地。又因机密要务不好对方鸣泽讲太多,才没将话说满。
回去?岳离华也只能深深地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