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就是岳离华出海的日子,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见面,总该道个别才是。
岳离华打定注意今晚一定要见个面。于是她撑着眼皮,一直感应着宅邸的情况。
这样一来,若是堂綦回来岳离华便能察觉到他的灵力,还有拴在堂綦手上已逐渐在消散的冷厚德的结魂符。
好在堂綦没有让她等太久。
不到亥时,岳离华便听见那熟悉的脚步声同灵力移动一致,轻轻地,由远及近。恰在她的房门外停下了。房间内没有点烛,月光便在她的房门上留下了个颀长的影子。
岳离华满心欢喜,起身准备下榻迎人,眼见那影子抬起右手似要扣门状,心中更是激动。谁知那影子抬起的右手只在空中停了片刻,又转身走了。
“堂綦!”
岳离华夺门而出,远远地喊住了那远去的身影。
闻言,堂綦定了定神,回道:“你还没休息吗?早些睡,明日你要去执行的任务同烛龙之鳞有关系,同行的又都是高阶修士,想来并不轻松,明日我出门会比你早些,应是不能去送你了,给你准备了个行囊。记得带着。”
然而,他只是淡然地回复着问话,连个头也没回。这样态度令岳离华觉得他十分敷衍。一下子恼了。
岳离华奔至堂綦身后,阴阳怪气地吼道:“是。我明天可是要去执行重要而危险的任务呢,说不定就再也不用跟你这个整日用后脑勺对着人的家伙见面了。真好。”
“你说得这叫什么话。什么叫再也不用跟我见面了?你说清楚。”尹堂綦被岳离华的话激得有些急了,一连串的问话脱口而出,竟也没过大脑。他猛然回头,却见那岳离华嘴上说着不喜欢见到他却仍站在那里,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看着眼前女孩言不由衷的举动,这才反应起,自己是不是把话说重了。
念及几日来确实对她少了些关注,岳离华也许是第一次领重要差事,难免紧张,情绪躁动,总该体量一下,于是乎尹堂綦定了定心神,拍拍岳离华的肩膀又说道:“不要说什么再也不见面之类的话,你大任在前,说这种话不吉利。”
这样的安慰似乎有用,眼见女孩的情绪似乎有所平复,尹堂綦也好将其中事理讲清楚。
“你方才那话跟我说说也就罢了,可别同你的同僚们说,南烨的中高阶修士,常年在外奔波,本就做些刀尖舔血的营生,忌讳这个。我不太知道你小时候的经历,但看起来你不像是在南烨长大的,对南烨民俗不甚了解也是情有可原。只是,你以后须得注意,凡是可让人联想到死的话,出口之前需得慎之又慎。”
说完就见岳离华撅着嘴瞟了他一个白眼,“真是无聊的规矩,看来你是从小生在南烨长在南烨,对这些风俗都是了如指掌?”
闻言,尹堂綦总觉得她这话里有骨子挖苦之意,恐怕还是有气,心想看来以后对女孩子说话出口之前也要慎之又慎。于是尴尬地笑了笑,回应道:“我是在宸王身边长大的啊,从小接触的那些为南烨奔波的修士总要比别的孩子多些。”
“这就奇怪了。尹氏不是聚局在朝暮山那一带吗?离这里挺远的,你是从小离家啊?”
言罢,岳离华找了处回廊的栏杆坐下,提着衣带甩着一圈地轮着,那样子像似打算秉烛长谈。她又煞有介事地问:“好好的,干嘛不住在家里,和父母兄弟在一起,你有故事,快给我讲讲,别像上次在回龙潭似的,问你什么你都三缄其口,我们已经同在一个屋檐下这么久了,你就讲得详细些,也让我多了解了解你。”
见他期待的眼神,尹堂綦无奈道:“那可就说来话长了,你该去休息,保证明日任务过程中精力充沛不是吗?”
尹堂綦虽然嘴上说着要岳离华去休息,但不知怎的,心里还是想能和岳离华在庭院里多呆一会儿。
好在岳离华不依不饶:“我明日只是登船,又不是没有觉可睡,大不了申请值夜呗,我喜欢值夜。我想知道你小时候的事情,你多少讲一点吧。”
“那就要从尹氏自太古时代起一直延续的传统说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