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离华和宋丹阳一路跟在冷望舒身前身后随着他进了附耳阁舱门,才觉得这位熟悉的朋友紧绷的神经有所放松。呼吸的总算是稳些了。
黄字附耳阁,位于飞庐一层,恰在船中心的中轴线上算得上是一层甲板上难得不晃的位置了。只是由于不是靠近船舷的缘故,这间船舱没有设置窗户,免不了通风不好。
“你这屋子怎么回事?除了血味儿就是酒味味儿。”宋丹阳嘴快,一语道破房间中的诡异之处,转而又说道,“怎么了,我观你不像是有点啥事都害怕的人,发生什么事了?”
岳离华也随即附和道:“是啊,说吧为什么不能用传送符,不是说到了黄字附耳阁,与我详谈吗?”
冷望舒倒是不紧不慢,随手用火折点了卧榻旁的蜡烛,便上了塌。微弱的烛火映着挂了满天棚的白纱布。不明就里的人置身其中,怕是会以为坐在这间船舱的人有什么特殊癖好,还特意布置了灵堂。
倒是宋丹阳脑回路清奇,手里捻着头顶的纱布,对冷望舒问道:“你没来由的晾这么多纱布做什么?难不成你也长大了?”
他说这话时没来由的嬉笑着朝身后的岳离华撇了个眼神,含义不言自明。
当初在极北之地岳离华突然来了月信,林雨澜便是说她长大了。
岳离华被宋丹阳提起这事是又羞又臊,回想起当时林雨澜教她用纱布掩着。每日替换下来都是洗过之后用火烤干。那些时日岳离华总要将洗好的纱布架起来烤,也总能被来前车找她的宋丹阳看见。现在看来,焉知他当初不是故意为之。
想到此处岳离华不由得是气:“我今天就要教教你怎么说话。德,过来帮忙。”
说着岳离华撸起袖管,将宋丹阳拎至一旁就撰起了拳头,狠狠地砸了他几拳。
冷望舒只胡乱地对着宋丹阳背后来了几脚,看样子绝对是没有走心,跟本是轻飘飘的没踹上,嘴上还替宋丹阳求着情,“行了行了,差不多消气得了,咱俩今天就算是打死他估计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还是说正事吧。他这嘴贱的毛病交给我,我给他板。现有要事与你商议,我昨晚上看见西越太子上船了。”
西越太子上了船?
听闻此等惊天消息,岳离华即刻停止了对宋丹阳的单方面虐打。将手中一卷高大修士借与她的船庐地图丢给了宋丹阳,“今天事务繁杂,暂且饶了你,好好看好好记着,我回天字甲板要还的,之后再同你说任务内容的事。”
“我靠!”宋丹阳接过地图,将将一扯就是黄字甲板的舆图,就是你一句粗鄙之语脱口而出,“要罚我说错话我给你打就好了,何苦要我记这劳什子东西。”
“从第一层往下记!”岳离华无奈吼道,这出任务不看地图,也是没谁了,是不由得骂出了声。
估计宋丹阳是看见满眼的船舱名密密麻麻挤在一块,各个抽象难记,毕竟同僚将这舆图交与自己时,也曾吃了一惊。
这满船的结构竟是对应着满天星斗,第一层天字对应四象,第二层的宴会厅没有复杂的命名,加上第三层的地字甲板对应二十八星宿也还好,只是这地字甲板,用二十八宿的下属星官命名,若不是专修同星辰有关的术法,哪个修士会去记。就连岳离华自己也是费了好大力气,才将星斗之间的关系同船上通道联系起来。
想来宋丹阳长在深山,虽说对满天的辰宿列张天天见,多半没人教他认,于是岳离华便对宋丹阳交代道:“记不住名字就记地形,名字舱门上都有写,你多在船上走动走动自然就记住了。都说了是南烨的同僚交给我的舆图了。你说了不该说的话这事儿由厚德处理你,我一向赏罚分明,绝不可能将惩罚和任务混作一谈。”
“赏罚分明?那我习得用灵力御使兵器之法,你非但不赏,我还差点挨你一顿踹是怎么回事?”
岳离华听得宋丹阳此语不由得暗自感叹,宋丹阳原本的师父只把他丢在深山里以帛书为媒传授拳法术法是在是太明智了,摊上这么个贫嘴的徒弟,只怕是要被他气死后再气活过来。
“你大庭广众离什么离?你身为阁主带在身边的阁众才学会御使兵器你还有理了?背你的地图去!”岳离华强忍着头疼对宋丹阳嚷道。
目下实在是没有心力去处理宋丹阳这嘴频的问题,西越太子出现在南烨的船上,定有不为人知的目的。言罢,岳离华揉着太阳穴定了定心神,转而对冷望舒问道:“厚德,你说西越太子上了这条船是怎么回事。你能确定他现在还在这船上吗?”
冷望舒回道:“我在他脖颈出下了结魂绳,那结魂绳的感应在最上层甲板船的中后部消失了。你知道那厮的瞬移术有多恐怖的,我也不能确定他是瞬移去了什么遥远的地方还是藏在了什么结界后,所以只能说他很有可能还在船上,保险起见所有空间传递的法术就都不要用了。”
岳离华拨开正在费力辨认舆图上第四层甲板各舱门名字的宋丹阳,一把夺过那舆图将楼船舆图整个摊在冷望舒正坐着的榻上,直指图上天字甲板后方道:“还在船上,恐怕是藏在这天字甲板的玄武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