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望舒攀在岩壁上，借着泉水的荧光和岳离华手上微弱的火光仔细察看，猝不及防地问道，“堂綦兄，你说那彩虹泉同尹氏秘泉可有什么关系？你怎么会突然提议顺着彩虹泉的方向找呢？”

“我认为秘泉很可能就是彩虹泉。”尹堂綦答道，“方才听你提到有仙人引了天上的琼浆玉露流向凡间的事，想起了家族中口口相传的童谣。

是说太古时期，神族大战，帝俊向开天辟地的初代神明请示，降下彩虹天泉赐予参战的人族战士以做增益，不同颜色的泉水有不同的效用。倒是同外界所传的尹氏圣女秘泉的效用相似。比如说有的能治愈伤病，有的能解毒，有的能让人远离幻象和梦魇……”

没等尹堂綦说完，岳离华满脸疑惑地问道：“不是说，秘泉是尹氏先祖承载神魂，用以传承，来守护世间安宁的吗？而且当年和庆要尹氏交出秘泉以平国战，那秘泉多半是增加战力用。你刚才说彩虹泉是不同颜色的水有不同的效用，怎么会是效用相似呢？最多秘泉是彩虹泉当中的一种才对。”

堂綦被岳离华问得有些窘迫，他说这么多废话多半是扯来迷惑在场的外人段横的。却反叫岳离华将秘泉承载神魂的秘密透得更彻底。只得尴尬地继续掩饰道：“你有所不知，世上对于圣女秘泉误传太多了，有人说秘泉能益寿延年，有人说圣泉能让人青春永驻，还有人说圣泉是世界上最灵的神药，能让人百病全消，更离谱的还有说圣泉能活死人肉白骨的。确实同彩虹泉传闻中的功效一致。

而且，在尹氏族中称呼圣女的秘泉，有时说秘泉，有时说圣泉，但提到彩虹泉，有时也称圣泉。所以猜想世人将这二者弄混了，也是有可能的。”

“那彩虹泉中能增强战力和承载魂魄的泉水都是什么颜色的啊。”岳离华问。

正当堂綦不知如何回答时，在清理树根半天没言语的段横开口道：“别听他瞎说，那些关于秘泉功效的谣传到是确有其事，其他的你一个字都不要听，尹氏圣女传承的秘泉无色透明，看起来和普通泉水别无二致。”

“段师兄，你倒是比尹家人更了解他们宗族的秘密。”岳离华应承道。

尹堂綦本不打算将尹氏覆灭那晚朝暮山的事情透露给岳离华，但秘泉不得有失。他想，如果岳离华知晓段横与尹氏覆灭有关，说不定能让其远离段横，遂借着由头讽刺道：“哪里，你这位师兄知道得说不定比知道的比圣女还多。你可知当年影卫府屠戮朝暮山，便是……”

话未说完，一旁的冷望舒突然出言道：“小火花你的火球过来照一下，这被树根覆盖的岩壁上好像有雕琢的痕迹，好像咱们来时路上石碑上的符纹。”

眼见岳离华被叫走，尹堂綦知道这次让岳离华知晓段横真面目的机会算是错过了。

本是叫冷望舒留意水流，他居然对树根下的符文感兴趣，还同段横一样也清理起树根来，还清理得那么卖力，真是……

来的路上这山间便净是些有类似符篆效力的碑文，尹堂綦早已料想，树根下的岩壁上大概率还有。若是清理树根的人不慎用灵力触及了什么不得了的机关碑文。被机关术法正面攻击。后果难料。

偏生他要提防着段横搞小动作，不能跟岳离华一起去到冷望舒那边，还得抽出空来顾着点，也是为难。好在冷望舒只是叫离华过去照亮，没让她上手。

“我这需要亮光不假，你也别把榕树根给点了啊。一股子烟味。”冷望舒如是说道。

没等冷望舒清理多久，岳离华突然出言问道：“段师兄，你那边清理树根清理得怎么样了，洞壁上是不是也有字呢？”

段横答道：“有啊，一个螺纹状的圆形，长着尖刺，看上去像个火球，斜上方有三个头连在一起的斜杠，看起来像是火球长了尾巴，火球的内里斜下方还有个斜放的十字。这个符号我没见过，不知道是什么含义。”

尹堂綦隐约觉得段横提到的这个图案他倒是在哪里见过，却是一时间想不起来。岳离华却已提出一个突破眼前困境的方案。

“要么你像来时路上那样扔块石子试试？看看是不是封印术法的符纹。我们帮你戒备。”

太冒险了。

“好嘞。”

只听段横应承下岳离华的提议，随即跳下满是藤条的洞顶。抬手凭空一记飞石，真真打中了方才他栖身的那处树根，霎时间洞内地动山摇。抖落的岩石和树根让洞穴变了容貌，尹堂綦所处之处头顶恰有一处石刻，是他认识的古文字:

“落月泉”

一个让人感到不吉利的名字。说起来传说红色彩虹泉的功效，就是给人带去厄运。

“堂綦兄来啊，”尹堂綦尚在注意洞顶的变化，试图寻找段横方才描述的那个机关，全未注意，洞穴另一旁因符纹启动撕出了大半个口子。而此时冷望舒正在裂口处唤他过去。岳离华夹在段横和冷望舒之间，则在督促冷望舒别堵着洞口，借个道让自己把堂綦接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