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离华见他如此,便知尹堂綦心里还是向着南烨的,多说无用。
这连年征战,要说起来自己这秦川君没少给南烨使绊子,又在战场上频频为将,对于南烨人来说,自己怎么也算不上个和蔼可亲。
而且刚又提到火树银花,岳离华对于南烨的百姓她一直心中有愧。可杀令王这件事筹划了这么多年付出了众多代价,岂能因为一个心有愧疚便就此罢手。可真要在堂綦面前杀了令王,他二人的关系,怕是就没法收场了。
“哼,罢了。”岳离华冷笑一声,心下已经有了打算,堂綦都开口了,就卖他一个面子。
于是岳离华狠狠地搓着手指道:“罢了。我只问你一个问题,尹氏圣泉的秘密,你究竟有没有做到守口如瓶?”
岳离华也觉得自己这话问得没来由,可总要扯些别的让他放松下警惕。这个问题至少能让他回忆起来两人本是同族,隔着这层关系,会让他的心向着自己一点吗?
只听得尹堂綦茫然回道:“我绝无半字透露。”
“人你带走吧。但你要答应我将他送回南烨下榻的驿馆后,你再不许见他。”岳离华叹息道,她心里想着毕竟令王被下了那种东西,还是不要让堂綦看见得好。
“为什么?”尹堂綦是将自己心中的不解脱口而出,“他是南烨长官,我总要通过见面去传达他的命令。”
岳离华被他问得不耐烦,厉声问道:“你到底还要不要带人走?”
尹堂綦被她吼得一愣,随后连忙抗起余影孟跳出窗外。
他居然就这样头也不回地走了,是半点没考虑过留下来,和自己一起去秦川吗?
岳离华突然觉得心理空落落的,却是没时间难过,虽然带走令王的时候她做了幻形伪装,献舞俳优变成了刺客,不知道有没有被北渝卫兵瞧见
而且是突然改变计划,精舞坊定然是乱成一团了。得赶着回去处理。
潜回精舞坊不宜过于张扬,因此岳离华没有御剑,只以普通人的方式走回精舞坊。刚走到精舞坊所在街区的拐角。一名身着斗笠的年轻人拦住了她的去路。
“我在这儿,咳,等了你好久了。”来者是冷望舒,他自打伤了灵核后便是缠绵病榻,而今看是夜里等人受了凉,咳得又重了许多。
“北渝皇室已经派人来查了,萍萍喝了你留下调整脉相的药,正伪装成你使君子的样子躺在你的房间里。就说是你被袭击了。整个精舞坊都禁严了,你不能从正门进,咱们得找个没人看守的矮墙翻过去。”
岳离华瞧冷厚德这副身板,料不准翻墙这样的剧烈运动他能不能受得住。索性拉着他往开在精舞坊附近的客栈里去开了间靠窗的包间。关起门来确认过谈话内容不会被外人听去后,开始商用起群芳阁事宜。
“参与行动的兄弟们可好。”岳离华问。
“出手的都撤出来了,其余继续潜伏下去待命。北渝查不到。刚出事端,查得紧。丹阳他们已经回去各自的住所,准备等事情有所平息陆续撤离北渝,”
听了冷望舒的回报,岳离华是长舒一口气,“安全了,计划一下,我也得出趟北渝。”
“火花,萍萍那边,可还禁严中呢。”冷望舒急切道。
岳离华知他是担心没人打理此次斩首行动的收尾工作,萍萍等人会有危险。便回话道:“差不多等天明,这禁严就该解了。”
岳离华如此回答便是心中有数。等追她的那些南烨人回去咬牙切齿地一汇报,听在北渝检查驿馆的密探耳里。便是岳离华虏走了使团成员,结合何萍萍伪装成使君子的供词,应该很容易将罪名推到岳离华身上。这个过程甚至不会太久。
“火花,那你说的出北渝是怎么回事,总不可能是斩首行动没成功,你要去追人?”冷望舒一脸关切的神情说道。
岳离华知他也是关心自己,一起长大的玩伴里,知心又能承事的,也只剩下这么一个朋友了,于是她长舒一口气,将探查南烨使团送来的贡品和在令王意识中读取到的讯息整合起来讲给冷望舒道:
“到也不是,我是在拷问余影孟的时候得知此次南烨使团来北渝并不只是谋求共同御敌,据说令王送给北渝些能够提升战力的东西,现在还在实验阶段,就在南烨送给北渝的城池里。我拷问令王的时候,使用了探灵取识,我觉得那实验像是什么怪物。”
“怪物?这是得去看看,这次任务要选定谁与你同行呢?”
岳离华慎重地思虑了一遍,如今的群芳阁确实缺人。自己一走,连留下来打理群芳阁的人手都难抽出来,哪里好带人同行。
“不如我一个人去吧。”
“不行!”冷望舒当下便是不同意,“你找块镜子看看你现在的脸色,青得跟墓里趟了多年的尸体一样。我说你成天给这个瞧病给那个瞧病的,怎么不给自己好好切切脉瞧瞧,自从你上次负伤后总是突然晕倒,你可有找出病因?如此这般怎能叫你独自前往?”
一番话怼得岳离华是哑口无言,
被他这么一说,岳离华也确实觉得有些倦了,头一沉差点栽倒在桌子上。想起来昨天夜里还算是活力充沛,今个突然就像被人抽了精气似的,也是不由得心里发怵。
虽然三年来确实是一天不如一天,但从未恶化得这般迅速。
岳离华赶忙吊起自己的灵力运转周身,以求让自己精神些,至少别在厚德面前,显得自己太虚弱。可右腿的灵力怎么也无法照常运转。
“怎么了,你这一脑门儿的汗,”耳边传来冷厚德关切的问话,岳离华却是视线也变得模糊。
如此,身体状态是瞒不住了,岳离华觉得一定是什么特别的原因,让她身上的灵力不能周转,遂掀开裙摆,只见一道血痕卷起泛着灰白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