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进去吧。”
我率先踏进洞口,不一会儿手电筒的光照进来,夏目贵志走到了我的旁边。
白光照得岩石微微发亮,光线未照亮的区域开始泛起点点绿光。
“这是萤火虫?”
中原中也仰头看向发光的地方。
大片绿光分散开来,拂过中原中也的脸颊。
“妖怪的世界很美丽对吧?”
我轻笑两声,目视前方,萤火虫萦绕的景色映入眼底,“但是稍不注意,就会被妖怪迷惑,从此神隐了哦。”
“……神隐。”
中原中也眼睑微垂,眉头紧拧,陷入深深的思绪里。
通过冗长的山洞,我们三人来到一个露天的中庭。
中央有一块长石,上面躺着一个人类,周围堆积着许多稀奇古怪东西,有贵重的珠宝,精致的人偶,价值不菲的古玩,甚至还有铜锣。
我走上前,看清被妖怪抓来的倒霉蛋时,瞬间愣住了。
这是一位约莫二十出头的男子,一头黑发略微向外炸开,发尾扎成一束搭在背上,身上穿着黄橙绿龟甲文和紫红色的拼色外套。
“居然还抓了别的人……”
夏目贵志皱起眉头,抓住他的手晃了晃,试图叫醒他。
“莫西莫西,义勇先生——”
我笑起来,双手作喇叭状,叫着这位熟悉的同伴。
中原中也有些诧异,问道:“你认识他?”
“以前的旧友。”
我拿起铜锣在富冈义勇耳边敲起来。
“哐哐哐——”
“富冈义勇先生!”
“快快醒来!”
夏目贵志捂住耳朵,一脸难受地看向我,“雪先生,太吵了,快点停下来——”
中原中也默默后退一步,像是忍受什么一般脸色难看极了。
“雪,你的朋友也太可怜了吧。”
突然,富冈义勇睁开眼睛,手撑在石头上,利索地翻身,握拳朝我袭来。
我往后仰去,躲过他的攻击,微微笑了起来。
“义勇先生,你终于醒了呢。”
他浑身一僵,手停在空中,眼里划过疑惑的神色。
富冈义勇沉默半晌,平静的双眸盯着我,突然皱起了眉头。
“你认识我?”
我垂下眼睑,没有说话。
雪花从空中飘落,沾在他的眼睫上。
哐啷一声,铜锣摔在地面。
耳边传来一声由远及近的呼唤,是地藏菩萨在找我。
一股力量开始拉扯我的身体,让我不受控制地飘起来。
“义勇先生,现在过得开心吗?”
我勾起唇角,轻轻笑起来。
“雪,你要走了吗?”
中原中也仰头看着我,蓝色的双眸里倒映出逐渐消散的身影。
“还能再见到你吗?”
夏目贵志朝我伸出手,银白色的光点停在他的指尖蹭了蹭。
我沉吟一声,不作回答,只是看着他们轻声道:“有缘再见。”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我很喜欢你们。”
在不断消散的银白光点中,我飘到中原中也和夏目贵志身前,张开双手揽住他们的肩膀。
“你们要健康元气的活下去哦。”
“开开心心的,没有烦恼,在阳光下欢笑嬉闹……”
中原中也目光微闪,不知为何心里涌上流恋的奇妙情绪,伸出双手虚虚抱住眼前不断消散的我。
“虽然认识的时间很短,但跟你成为朋友,让我在这段日子稍微有点开心。”
“只是稍微——”
他撇过头,眉眼柔和,唇边扬起一抹浅浅的笑。
我看着他,灿烂地笑起来。
“中也先生,谢谢。”
话音越来越小,终于眼前一晃,我出现在石像前。
一位拿着禅杖的僧侣站在我面前,身上散发出微微金光。
“让你久等了,本来要明天才回来,但听说是赛河原的孩子们转生的事情,我就提前回来了,我们现在去找阎魔大王吧。”
地藏菩萨对我和蔼地笑起来。
我点点头,回过头看了眼半山腰,刚刚所在的洞穴之处。
随后,我跟着地藏菩萨来到地狱入口,回到了阎魔厅。
两天后,半成品的药水药效过去,我骤然想起了忘记的记忆。
此时,我正在桃源乡,白泽的木屋里,正在等待他制作的仙药。
愈史郎双手抱臂靠在墙上,不耐烦地瞪了一眼白泽。
突然,我满脸惊悚地跌坐到地上,将身体变回原来的模样。
我的举动引起了愈史郎的注意。
“怎么,终于想起自己的性别了吗?”
“愈史郎——!!!”
我发出一阵哀嚎,欲哭无泪地揪住他的衣摆。
“中也绝对会杀了我的!”
“你在发什么神经!终于承认自己是雪奈了?”
愈史郎额角跳起,顿时气笑了,满脸嘲讽地扯开衣袖。
“反正你现在还在地狱,他追不过来,怕什么?”
他重重按了下我的脑袋。
“啊啊啊!!!那个罪恶的药水,让我什么正经事都没干——我还想给大家寄明信片刷下存在感的——qaq”
我双手撑在地上,一脸阴沉。
“等下次有工作要去现世的时候不也可以弄吗?”
愈史郎无所谓地摆摆手。
“原来小雪也有崩溃的时候啊。”
白泽笑眯眯地把药水倒进瓶子里,调侃道:“怕他们生气的话,不如我在你的明信片上画个猫好好怎么样?”
“这个绝对不行吧。”
我抬起头,想起那个画得像精神黑洞的画,面无表情地吐槽道:“咱就是说都是同胞,你不要搞我。”
“分手了不是更好吗?现在人间那种一开始对你好,腻了就对你冷暴力的渣男多的是。”
“闭嘴吧你,你有资格说这话吗?”
远在横滨,坐在五角大厦顶层的森鸥外,面色苍白,颤巍巍地抬起手捂住耳朵。
“中也君,你快回来吧……”
夕阳下,偌大的办公室内,金鱼草摇晃,叫声响彻。
“林太郎,快点换办公室!”
爱丽丝黑着脸踹了森鸥外一脚。
森鸥外吃痛地喊了一声,拿起挂在椅子上的洋装站起来。
“贸然换办公室的话,会……”
“哦giao——”
“会引起部下们的恐慌的。”
“哦giao——”
森鸥外额角跳起,手术刀从袖口滑下,哗哗两下金鱼草被切断根茎。
几秒过后,叫声重现。
森鸥外沉默下来,在一片金鱼草的嚎叫声中,他拿起爱丽丝的蜡笔在纸上写些什么。
半晌,他拿起座机拨通电话。
“广津先生,可以麻烦你让技术部两天内送来完全隔音的玻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