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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滨,红砖仓库前的公园水池旁。
“您的可丽饼，请拿好。”
店员将堆满草莓、芒果和奶油冰激凌的可丽饼从窗口递出来，中岛敦道了声谢,掏出钱包付钱。
泉镜花踮起脚尖，接过可丽饼放在嘴里,冰冷的触感在舌尖蔓延，激得她浑身一抖。
“好吃。”
她眼前一亮,脸上泛起红晕,一口接一口吃起来。
“镜花酱，吃完这个我们就回侦探社好吗？”
中岛敦忐忑地看了眼手机，上面是国木田十分钟前打来的催命电话。
——敦,给政府要员传递情报的任务做完了吗？
——这么忙的时候你们不会在外面约会吧？！
国木田先生的咆哮宛若还在耳边萦绕,中岛敦欲哭无泪地把手机和钱包放回口袋里。
泉镜花看向路边,嘻哈风格的餐车前排了一条长龙，其中以女性顾客居多。
“敦，那边，吃了烧鸟就回去。”
她指向车顶插有一面卡通白熊的餐车。
中岛敦犹豫片刻，蹲下身对泉镜花笑起来，“那这是最后了哦。”
泉镜花露出微微笑意，拉上中岛敦的手,跑到队伍末尾排起队来。
中岛敦探头看过去，感叹道：“这家店好像很受欢迎的样子。”
泉镜花掏出新买的手机,打开某短视频软件,扯了下中岛敦的衣服。
“这家店最近在tiktok火了,听说不仅店主和店员是池面,而且烧鸟非常好吃。”
手机屏幕正在播放视频,是一个美食博主的探店视频。
镜头里,一位面容俊俏，五官深邃的黑发男人正戴着卡通白熊围裙，骨节分明的手拿着鸡肉串，熟练地撒上调料。
他噙着笑意，游刃有余地配合博主的问话，对着镜头露出温柔的微笑。
“我们店里的东西食材新鲜，味道也不错，出品有保证，欢迎大家过来吃。”
“饭团君，这些我来吧，你去准备其他食材。”
另一位略长的头发束在后背，面容清冷的青年掀开帘子走进餐车内，看到镜头时面色一僵，朝博主轻轻点头。
“义勇先生也开始叫我饭团君了吗？”
费奥多尔歪了歪头，有些不解。
富冈义勇努力忽视探店博主的存在感，开口道：“这样叫比较简便。”
正在说话的博主突然顿了顿，语气开始激动起来。
“饭团君吗！真是非常可爱的外号呢！”
富冈义勇看过去，原本熟练的烧烤动作变得卡顿。
费奥多尔轻抚下巴，在一旁观察几秒，突然左手握拳敲击右手掌心。
“义勇君，你在紧张吗？”
“没有。”
“但是我看见你在紧张。”
“没有。”
富冈义勇在博主的注视和镜头下，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说出来的话有点不太顺畅。
突然，费奥多尔拉过富冈义勇的手腕，在他的手掌写了个“人”字，然后放在他的嘴边。
“杏寿郎说，紧张的时候画个人吃掉就不紧张了。”
富冈义勇可疑地沉默几秒，眼里划过笑意，撇过头去。
“……嗯。”
“饭团君，谢谢，我不紧张了。”
“这位叫饭团君的店员实在是太可爱了，店主还是清冷系池面，无论是味觉还是视觉，都能够满足你的需求，所以宝子们，不要错过这家宝藏店铺——”
博主声情并茂地再次介绍店铺，镜头划过一串串刚出炉的美味烤串，最后定格在饭团君身上。
“最后问一句，这位店员看起来像外国人呢，是留学生吗？”
费奥多尔点点头，正想开口就见路边有老奶奶不小心摔到地上。
他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从餐车跑出去。
“饭团君是俄罗斯人，前段时间考上了研究生，现在一边打工一边上学……”
富冈义勇代替他回答了博主，紧跟着走过去，跟费奥多尔一起搀扶起老奶奶。
博主立马调整镜头紧跟过去，又是一顿大力赞扬。
老奶奶谢过他们，慢悠悠往前走。
“那个人经常对我说，看到有困难的人要去帮助。”
费奥多尔看着老奶奶的背影，转头对富冈义勇说道，“每次我帮助了别人，他都会笑着，大声夸我做得好。”
富冈义勇微微一愣，眼前暗红色的双眸里比起初次见面时，多了一些亮光。
两人最后的对话被收录进视频里，最后配上了一段正能量的话。
看完后，中岛敦感叹一声，“感觉是个好心的俄罗斯人呢。”
泉镜花赞同地点了点头。
蓦地，缕缕杀气从前方传来，泉镜花沉下脸，看向排在前面的男人。
但看过去时，杀气已然消失不见。
她眉头紧蹙，细细打量前方穿着普通西装，戴着厚重眼镜的男人。
男人样貌并不出彩，一直低头看着手机。
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个上班族。
错觉吗？
泉镜花松开眉头，一点点吃着手里的可丽饼。
前方，伪装成普通上班族的果戈里原地裂开。
谁曾想，突然失联的挚友会突然变成网红，还被大家称赞为“热心的俄罗斯帅小伙”。
冷静，果戈里。
回想起视频里费奥多尔的纯良微笑，他低低笑了出声。
啊啊啊——
不愧是我的挚友。
陀思，你果然是最理解我的人。
善与恶的观念也是将人困住的牢笼，是不自由的锁链。
这个世界的道德、伦理、法律、情感，全部都是构成鸟笼的一部分。
陀思可以是死屋之鼠，可以是天人五衰，当然也可以是热心市民。
现在的你可以拯救他人，也可以在之后制造恐慌，修正世界，给予异能者安息之所。
简直太棒了——这才是脱离束缚的表现。
“我已经迫不及待要上去抱住他了~”
果戈里作出拥抱的姿势，兴奋地眯起眼睛，陶醉般深吸一口气。
中岛敦拉着泉镜花默默后退一步，恶寒地看着前方的男人兴奋的模样。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从对付眼里看见了相同的信息。
这个人不会是变态吧？
手机震动起来，中岛敦掏出手机一看，是太宰治的来电。
“敦君？”
“嗨。”
“现在好好听我说，回答的时候全部说是就好了。”
“是。”
“你们现在在红砖仓库卖烧鸟的餐车前吧？”
“是。”
“如果觉得有奇怪的人可以直接报警举报哦。”
“诶……啊，是。”
“那拜拜~”
中岛敦悄咪咪看向男人，不明觉厉地放下手机。
太宰先生，好厉害。
到底是怎么知道我和镜花酱在这里的……而且前面就是有点奇怪的人。
于是，他向警察局发送了举报信息。
队伍移动，终于到了果戈里。
餐车里，狭小的空间里三个人正在忙碌，他的挚友站在柜台前操作点单机。
“这位客人，请问您要点什么？”
果戈里脸上泛起红晕，向他伸出手，“热心的饭团君，我是你的粉丝，可以跟你握手吗——”
费奥多尔握住他的手，露出营业的笑容。
蓦地，他愣了一下，掌心传来纸张的粗糙感。
果戈里加大唇边的笑意，握紧了费奥多尔的手，隔着柜台倾身过去。
“我太感动了，阿——”
“啪！”
富冈义勇面无表情打掉果戈里的手，把费奥多尔护在身后。
“请问您是要点单吗？”
他面色不善道。
炼狱杏寿郎皱起眉头，挡住果戈里看向费奥多尔的视线。
“唔嗯，我能理解你喜欢饭团君的心情，但是你现在已经妨碍到其他人了。”
他示意果戈里往身后看去。
只见排在后面的人们怨声载道，一束束怨念的目光落在果戈里身上。
“这个人是怎么回事？”
“居然摸饭团君的手摸了那么久不放手！”
“那是变态吧，长得就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
“刚刚凑那么近，是要亲上去吗？”
中岛敦和泉镜花黑着脸，握起拳头，准备随时挥出正义的一拳。
果戈里嘴角微抽，面露忐忑之色。
“那个……大家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下一位客人。”
富冈义勇无视果戈里，看向中岛敦和泉镜花。
费奥多尔摊开手心，看着纸片上的六行数字，脑子飞快地对应每个数字代表的含义，短短几秒之内一段讯息在他心里串联起来。
——进度汇报，三天后启动天人五衰计划最终阶段，杀害政府要员，嫁祸武装侦探社。
他双眸暗了暗，看着炼狱杏寿郎的背影，眼里划过细微的杀意。
在见到果戈里的第一眼，费奥多尔就从他的眼神里读出，那是认识自己的人。
而这份秘密情报，赫然昭示着他的身份。
很快，费奥多尔拼凑出了自己可能的身份，他是犯罪组织的一员，并且是制定计划的那一个。
沉默半晌，他伸出手扯了下炼狱杏寿郎。
炼狱回过头，对他笑起来。
“怎么了？”
“不用担心，有人对你不礼貌的话，我会替你揍他一顿，”
费奥多尔眼睑微垂，唇边勾起浅浅的笑意。
“杏寿郎，在你眼里的我是怎样的？”
炼狱杏寿郎看着他，突然放下手里的东西，明亮的双眼直直望进他的眼里。
“饭团君，你喜欢料理，在家里做饭的时候，看我吃得开心，你就会露出愉快的微笑。”
“而且，你看到困难的人会主动上前帮助，是个非常优秀的人！”
不是。
帮助人什么的，是很无聊的事情，无聊到会睡着的程度。
世界上有那么多困难的人，救了一个又能如何？
但是那样做的话，杏寿郎的目光就会停留在我身上。
醒来时那种温暖的感觉，只要一直按照你的话去做，就会一直在吧。
“嗯。”
费奥多尔眉眼温和，轻轻应了声。
将费奥多尔表情变化看在眼里的果戈里，心情甚好地露出洋溢的笑容。
一边是热心的饭团君，一边是天人五衰计划的策划者。
脸上是温柔的笑容，手里是毁灭的利器。
多么棒的一场演出——
突然，警笛声传来。
警车停在路边，两名警察拿着警棍跑向餐车，看到果戈里的一瞬间将他拷了起来。
“……？”
变了样貌，完美伪装的果戈里表情空白了一瞬。
“变态就是你吧！”
警察压住他的后背，朝警车走去。
费奥多尔不动神色看向正在点单的中岛敦和泉镜花。
“给侦探社的大家也买点吧。”
中岛敦转头对泉镜花提议道。
泉镜花点点头，期待地看向铁板上滋滋作响的肉串。
费奥多尔利落地将中岛敦和泉镜花的烧鸟打包好，悄然将纸片丢了进去。
“多谢惠顾。”
他微微一笑，把纸袋向中岛敦递过去。
费奥多尔看着他们走远，敛去眸中冷漠的神色。
没有人可以打搅他和杏寿郎的生活。
即便是过去的他，也不可以。
“请问您要点些什么？”
他对下一位客人笑起来。
远处，红砖仓库内的某个房间里。
太宰治靠在墙上，抬手上下抛了抛望远镜。
“情报到手~”
“失去记忆的魔人君，变得无聊起来了呢。”
他掏出棒棒糖，拆开糖纸含进嘴里。
三天后，侦探社临时拒绝了保护政府要员的任务。
果戈里坐在宽敞的房间里，等了许久没等来一个人。
他看了看绑架来的政府要员，又看了眼月亮升起的夜空，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这跟说好的不一样。
一周后，深夜。
太宰治坐在无人的侦探社里，月光穿过玻璃照耀在他的身上。
他闭上眼睛，戴着耳机仰躺在靠椅上。
侦探社上空乌鸦飞过，毛色乌黑发亮的乌鸦站在窗外，轻啄窗户。
太宰治睁开眼睛，走到窗前拉开窗户。
他伸出手，取下乌鸦脚上的细竹筒，取出里面的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