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目十行,本就不虞的脸色愈发难看,直接将这字据撕成了几份,扔到王全怀里,对莫叔冷声道:“我既然给了,就绝对不可能收回。”
说完,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速度是方才的两倍,王全赔了个笑,小跑着离去了。
莫叔眨了下眼。
听闻有“天下第一僧”的圆真大师云游到了阜城周边的西山寺,素来十分信佛的柳老夫人自然要去拜访,带着自己最疼爱的两个孙女儿,柳霜锦和柳洳雨。
柳老爷甚是反对,柳老夫人淡淡道:“路途遥远,我们还要住宿几日,我身子不太好,锦儿又有身子,随行没有大夫,万一我们出了什么事,可如何是好?”
柳老爷不以为然,“不过三日而已,能出什么事?”
柳老夫人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柳老爷仍是不肯,“阜城这么大,又不止她一个大夫,母亲若是担心身体,我回头便请回春堂的大夫与你们同行。”
柳老夫人冷笑,“且不说他们医术不如洳儿,就说锦儿的名声可怎么办?放着家中的女大夫不请,非要外面的男大夫,外面该怎么说?风言风语有多伤人你该知道。”
“我受多了,我可不愿让锦儿吃这苦。”
柳老夫人守寡这些年,一边,要将柳老爷拉扯长大,另一边,要维持住柳家的生意。家中没有男人,她内外一手抓,没少与人交际,再加上她年轻貌美,流言蜚语素来不少。
柳老夫人不爱卖惨,这些事这么多年鲜少提起。即使知道母亲此时提这事是为了那个逆女,柳老爷心中也揪了一下,十分无奈,想到什么,他道:“这阜城又不止她一个女大夫,还有徐医官呢。”
这徐医官,两个月前还是风头正盛,是阜城当之无愧的明珠,虽如今形象有些崩塌,但医术可没有一点问题。
顺势还能修复柳家和回春堂的关系,拉进与徐家的感情,一箭三雕。
“你要是能请来,你尽管去请。”柳老夫人冷眼旁观。
那徐医官可不是脾气好,不爱搞连坐的。
柳老爷也是心虚,但柳老夫人盯着,当即就派人去回春堂请人,果然被一口回绝了,而且派过去的人还被冷嘲热讽了一番。
柳老爷听了,脸都绿了,当即又把问题归结于柳洳雨身上,“那个逆女,一件好事都不做,得罪人的事倒是全都做齐了。”
这得罪一个,那得罪一个,全都是柳家惹不起的,她名声好又能怎么样,那些平民能给柳家提供多少帮助?
柳老夫人微微合上眼,茶盏放置桌上,双手在小腹前交握,睁眼时,眼神十分锐利,“那可是你的亲生女儿,你何必与她如此置气?”
“你已经失去锦儿这个女儿了,难不成还想失去洳儿?”
她可不是!柳老爷刚想说话,顿了一下咽了回去,脸色青转紫,紫又转青,复杂多变。
“我也不想和她置气,可您瞧瞧她做的这都是什么事?处处顶撞我我不说,得罪徐医官了我也不说,但是沈公子,是我们能得罪得起的?”
这个女儿,干啥啥不行,得罪人第一名。
柳老夫人道:“你口口声声说她得罪了沈公子,两家的生意不也好好做着?这算哪门子得罪?得罪徐医官?怕是救我的那次就把人得罪狠了?难不成你为了不得罪徐家,连我这条命都不要了?”
柳老爷解释,“母亲,我不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