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洳雨握紧茶杯,半晌,松开手,站起来,朝眼前人鞠了一躬,“多谢大师教诲。”
她直起腰,问道,“不知大师为何要请我喝上这杯茶?”
若是他真的看出来自己的来历,一般情况下,不都是把她当做夺舍的妖孽,处置而后快吗?再不济也是选择无视,何必要提点?
不管如何,这位圆真大师对自己都过于好了。柳洳雨眼中带了些审视,她无法做到完全相信陌生人毫无根据的善意,这是坏处,更多的时候都是好处。
圆真的笑容无懈可击,双手合十,闭上眼念了句佛经,“我与小施主有缘罢了。”
再问也问不出来了,柳洳雨将信将疑地点头,正准备告辞,圆真叫住了她,从柜中取出一个盒子,递给了柳洳雨,“我与小施主有缘,一见如故,初次见面,见面礼自是少不了的。”
柳洳雨更是拿不准他的主意了,心中百转千结,最后还是谢过了他便准备离去,这次圆真没有再拦她。
从禅院出去,僧人提前得了吩咐,告诉她与她同来的两位贵客已经在厢房安置下了,便在前面给她带路。
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圆真的禅院很是偏远,和客人所住厢房一西一东,隔了大半个寺的距离。
经过一条长长的回廊,漆红色的柱子端庄大气,有金纹用梵语刻着佛经,转过弯,回廊那端出现了一位神色冰冷的黑衣公子。
柳洳雨伸出手挥了挥,露出一个有点傻的笑,“沈小爷,好巧哇。”
沈厉贺淡淡瞥她一眼,一声不吭,身侧的手指微蜷,随即越过她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柳洳雨的手就那样僵在了半空,然后尴尬地放了下来,闷声低着头往前走去。
沈厉贺到了圆真院中,叩门三下,里面的人打开门,将他迎了进去,圆真见到他,叫它名字,“沈施主。”又叫人送上茶来。
沈厉贺皱起了眉,拦住他,“我可不喝你这的茶。”
一副十分熟稔的模样。低头看到桌上的茶具和未喝完的茶,鼻尖轻耸,抬眼看圆真,“你这里竟然还有正常的茶,你不是说没有吗?”
让人收拾了桌子,圆真笑容纯良,“的确没有,这是最后一两茶叶。”
沈厉贺哼了一声,不知信没信他的话,却没再提。想到什么,他又问:“刚才有人来过?”
圆真没什么好瞒得,点了下头,笑意更深了一些,“是位很有趣的女施主。”
“是不是右脸上有些东西?”沈厉贺问。
圆真点了点头,眼中多了分惊讶,“你们认识?”
果真是她!
沈厉贺和圆真认识五六年,鲜少听到他对人有这样的评价。
有趣,已经是极高了。
他喝着淡淡的白水,垂眼,漫不经心回答:“不认识。”
圆真哦了一声,慢吞吞眨了下眼,又听到沈少爷问:“你们说了什么?”
圆真笑容带了玩味,“沈施主与那位施主素不相识,打听她的事情做什么?”
“随便打听打听,你说她有趣,我就想听听她是怎么个有趣法儿。”
“原是如此,”圆真低头,轻笑了一声,“我还以为沈施主是红鸾星动了。”
沈厉贺冷下脸,“胡言乱语。”
一个和尚,怎么能这样不正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