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恰好能冲洗净血液,不用他多费心。
那些人,从他到了阜城就开始跟着了,动过一次手,损失惨重,便一直隐匿在暗处,像是扰人烦的苍蝇,也像是臭水沟里的老鼠。
也不枉他专门找了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为他们埋骨。
圆真看着他,嘴唇翕动,似乎想劝他两句,沈厉贺挑眉,直接道:“大师又要劝我了?”
“你如今这般模样,顾施主看了怕也要忧心。”
沈厉贺轻笑:“我若是不出手,死的便是我了。”
人啊,为了钱什么都能做得出来,哪怕是嫡亲都能残杀,更何况他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外孙。
圆真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
他闭住眼,双手握着紫檀木的佛珠,转得飞快,低声念着什么,若是仔细去听,便能听到一声,“南无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叹息飘散到了空中。
正如圆真所料,从半夜起,淅淅沥沥的小雨便下个不停,一直到了白天,也没停下,天气闷热,空气中涌动着不安。
柳洳雨扯了一把领口,抄写佛经的手都慢了不少。
她最是讨厌这样的天气,要么下得酣畅淋漓,让人心服口服,要么一点都不下给太阳让位。在这样的心境之下,宽大的房间都显得逼仄起来,做事也无法完全定下神来。
这样的雨断断续续下了一整日,一直到了傍晚,才不舍地停了下来,柳洳雨恰巧用完晚膳,见天还大亮着,和老夫人打过招呼后,便在薄香的陪伴下出去遛弯儿。
雨后的空气清新湿润,但柳洳雨心中却莫名不安。
幸好,一路上都没出什么事,也没见到什么人。
回去时,石子路的末端来了个小和尚,他急匆匆地走着,像是在寻找什么人,望着柳洳雨脸上的诡异花纹,确认了此人的身份,才松了一口气,声音清澈明朗。
“两位施主原是在这里,可真是让小僧一顿好找,柳施主正寻着你们呢。”
“发生了何事?”薄香皱着眉看他。
小和尚扬声道:“柳老夫人去了闻香院与我师父探讨佛理,谁知突然犯了急病,肚子十分痛,痛得满地打滚,便拖小僧来寻你们。”
“事不宜迟,我这就带你们过去。”
薄香便信了八成,看向柳洳雨,忧心道:“莫非是老夫人又犯病了?小姐,我们快些去吧。”
柳洳雨握住她的手,带着她后退了两步,眼带警惕。
“等等。”又看向小和尚,“祖母为何会让你来寻我们?”
小和尚摸了下鼻子,瞪着眼睛,还没说话,薄香便开口,给他找了托词,“老夫人出来时不爱带多少人,许是抽不出人手来。”
她面上十分担忧,“小姐,莫要耽误时间了,万一老夫人出了什么事……”
他的手指关节十分粗大,不像是他这张脸,这个年纪该有的……柳洳雨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和尚,视线在他头顶上停留了片刻,皱了下眉。
柳洳雨微微颔首,露出一个笑,“那就麻烦你为我们带路了,我们快些走吧。”
小和尚应了一声,便在前面为她们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