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血腥味道扑鼻，柳洳雨皱了皱鼻子，扶着门往外看去，一地的鲜血和尸体，胃酸涌动，柳洳雨差点吐了出来，捂着嘴不做声。

她不是没有见过死尸，也不是没有见过血。

可这是和在医院中完全不同的情况。

沈厉贺看到她，眼神软了一些，顿了一下，还是伸出手，在她后背轻拍了几下。

“别怕。”他宽慰道。

许久之后，柳洳雨才直起腰，低声道：“多谢沈公子。”

沈公子……沈厉贺收回了手，冷声道：“不必，你因我受这一遭，我救你也是应该的。”

意识到他突然情绪不好，柳洳雨不知所以，询问他寺庙中的情况，沈厉贺回答他，“五小姐尽可放心，王全会处置好一切。”

五小姐，这个称呼，生疏过头了。

柳洳雨看到他黑袍上凝固的血迹，不知属于敌人还是属于他，心尖发软，轻声问：“你没有受伤吧？”

她抬眼看向战场，顾七不知什么时候又隐匿了起来，她皱眉询问，“你不会是一个人来的吧？”

对于她的两个问题，沈厉贺只是回答道：“没有。”

又道，“你要是有力气，我们现在就回去。”

柳洳雨自然没有异议，却依旧有些担忧，忍着恶心看着地上的尸体，“这些人怎么办？”

这里虽然少有人至，但也不是一个人都不会来。

万一被人发现告到官府去，又是一桩大命案。

沈厉贺道：“会有人处理的。”

感受到了什么，沈厉贺汗毛战栗。

这是从血海之中磨练出的对于危险的直觉。

他扯住柳洳雨的手腕，将人往自己怀中一带，向门外急急退了两步，一把匕首从两人方才站的地方飞过，狠狠地扎到了木屋之中。

沈厉贺方才进屋时，眼中只有柳洳雨，根本没有注意，此时才看到地上趴着的人，低声道：“这里竟然还有一条漏网之鱼。”

麻子脸知道大势已去，吐出一口血，口中咒骂不停。

沈厉贺皱眉，将柳洳雨的脑袋往自己怀中按了按，将木墙上的匕首拔下，随手掷了回去。

难听的咒骂声登时消失。

他死了，抱着她的这个人杀人了。

柳洳雨知道，浑身一个激灵。

沈厉贺身子一僵，垂着眼看她乖巧的发旋，她浑身都在发抖，看上去害怕极了，沈厉贺甚至能够想象到柳洳雨如今的表情，一定是面色如纸，眼神呆滞，和那些女人一模一样。

怀着莫名的心情，他轻启薄唇，“你怕我？”

平淡到过分的一句话，听不出任何情绪。

柳洳雨愣了一下，闷声道：“对不起。”

心顷刻凉了半截。

呵，也对，这样的自己谁不怕呢？

薄唇勾勒出一个嘲讽的笑，这份嘲讽，是对着自己。

既然怕死人，那就要让你看得清清楚楚，直面这份恐惧，沈厉贺心中恶意满满，按着柳洳雨后脑勺的手便要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