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洳雨温吞地眨了下眼,“这一切,可都是您说的啊。”
“您能从我们医馆不愿减免你的费用中,得出医馆不欢迎穷人的结论,那我当然也能从您的话中得出您儿子不孝顺的结论,怎么说,我的阅读理解能力都要比你强吧。”
全程说话,一口一个您,别提多礼貌了,挑不出一点错处,可谁又不知道她内含的讽刺之意?
老妇臊红了脸,低头抹着眼泪。
老汉拍着大腿,望着地面不言不语。
柳洳雨不再看他们,抬起头望向众人。
“各位看了半天了,应该也把事情看全了,请你们评评理,这件事到底是我的不对,还是他们的不对?”
结果显然,是老两口的不对。
但哪个时代都不缺杠精和不分情况便站在弱势方的圣母婊,“就算是他们不对怎么着?柳五小姐,你这样是不是太咄咄逼人了?”
老汉和老妇衣着破旧,坐在地上抹眼泪的样子别提多可怜了,有人心软附和道:“就是,就算是他们错了,你非要当着这么多人面说吗?不能私下里说?你这不是要逼死人吗?”
“你一个小姑娘和老人计较这么多做什么?他们老糊涂了,你就不能体谅体谅吗?”
柳洳雨无语,口吐芬芳的欲望相当强烈。
怎么不管什么时候,脑残都这么多?
是他们要个解释,她花这么长解释,结果又成她的不是了。
“你这人可太好笑了,”有人为柳洳雨出头,“如果有老人进了你家里,把你家东西都给砸了,你不报官?会好生生地把他送走?”
“这怎么一样?”
“哪里不一样?你一个大男人和老人计较这么多做什么?他们老糊涂了,你就不能体谅体谅吗?就算是他们错了,你非要报官吗?不能私下里说吗?你这不是要逼死人吗?是不是太咄咄逼人了?”
这一通话砸下去,简直让人浑身舒坦。
柳洳雨对仗义执言的大娘竖了个大拇指,“多谢大娘。”
大娘一笑,“我就看不惯他们这些人欺负柳大夫,柳大夫多好的人啊,家里真没钱买药的,柳大夫可难为过你们?”
她看着地上的老夫妇,啐了一口。
“你们这两口子可真是丧了良心,昨个儿我就见过你们,也是这老头肚子疼,过来看了大夫,趁着人多,一分钱没掏就走了,我告诉萧大夫,人家说这一次就算了,你们今天还来,便宜占不够了?”
最早接待老两口的大夫委屈道:“昨日我便告诉他们,大爷肠胃不好,不能吃冷食。”结果他们不听医嘱,回去该干嘛干嘛,犯病了还骂他是庸医。
柳洳雨又想起一个细节,当初齐叔看诊时,这老妇曾说老汉疼了一晚上,一大早就来了悬医馆。
由于种种原因,悬医馆晚上是不开门的,但其他医馆半夜总会留上一两个人看店,以备突发急病的病人。活生生地挨了一晚上,就为来他们医馆看病,这是为了什么,不言而喻了。
柳洳雨望向众人,“莫叔有句话说的对,我开的是医馆,不是善堂,没人给我补盈亏。”
“不是还有柳老爷吗?”不知道是谁嘀咕道。
话出口,便遭到了怒目而视。
这种憨批,柳洳雨理都不想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