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场合，楚姨娘与她同坐已是逾矩，让青禾上桌更是不可能的事，只能站在旁边伺候，以打赏的名义也是牵强。

青禾摇头，“我不委屈，小姐千万不要为了我坏了规矩。”

这是真心实意。她虽与小姐情同姐妹，却也知道她们差着身份，柳洳雨心疼她，她也心疼柳洳雨。

一小壶果酒喝完，丫鬟又送上来一壶。

她神情有些古怪，手哆嗦着，一壶酒水便尽数落到了柳洳雨的裙子上。

柳洳雨低声惊呼，丫鬟赶紧跪到地上，拿手帕给她擦裙子，裙子湿得越发过分，丫鬟表现得十分惶恐，“是奴婢的错，求五小姐大恩大德，饶奴婢一命。”

讨罚便讨罚了，还扯上了饶命。

柳洳雨抿唇，她什么都没说呢，这丫头就一副刀已经架在她脖子上的作态。

楚姨娘脸沉了下来，“五小姐不是爱苛待下人的，你这幅作态是为何？”

“奴婢不是有意的，小姐饶命。”丫鬟攥着手帕，直接磕头。

柳洳雨道：“你起来，现在这样像是我欺负了你一样。”

那丫鬟却当做没听到一般，不住地磕头，额头红肿一片。

柳洳雨捏了捏眉心，柳霜锦撩了下眼皮子，视线在安夫人脸上停留了片刻，淡淡道：“有什么饶不饶命的，其余地方我不敢保证，祖母和五妹妹院中是万万没这个规矩的，我瞧你是夫人院中的，吓成这样，难不成是夫人院里规矩如此？”

安夫人面慈心苦，她不懂事的时候没少用这招坏她名声，那时，阜城上流圈子都以为她嚣张跋扈，手段狠毒，一个眼神就能把家中丫鬟吓成这幅模样。

现在又要用这套来对付柳洳雨？

这么多年了，手段也没变过。

丫鬟被她的话吓住了，愣愣道：“没，没有。”

安夫人眼神微暗，温声对那丫鬟道：“我们柳家上下都没打杀下人这种规矩，你这样大惊小怪做什么？不过家有家规，你做错了事，便该罚。毛手毛脚，罚上一月月钱，大惊小怪，惊扰贵客，罚上五杖。”

她摆了摆手，“行了，下去领罚吧。”

“洳儿衣衫湿了，一会儿起风了该着凉了，便先回去换上一身吧。”

三言两语将事情安排得妥妥帖帖，不愧是深受柳老爷信赖的当家夫人。

柳洳雨嗯了一声，起身回去。

楚姨娘要跟她回去，柳霜瑜掩唇笑了笑，“五妹妹真是好福气，这么大的人了，楚姨娘还这般宠着，连在家中都担心，换身衣衫都要跟着。”

这是在影射柳洳雨是巨婴了，楚姨娘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柳洳雨淡淡道：“你说得对，我的确是有福气，有这么好的姨娘，母亲还在，三姐姐倒是也不用这么羡慕。”

柳霜瑜被噎了一下，哪有嫡女羡慕庶女的姨娘好的？

只有两种情况，一是生母早逝，二是不受生母待见。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柳洳雨！

柳洳雨没看她，握着楚姨娘的手，“姨娘先吃着，我换完衣服便回来。”

楚姨娘应了声好，柳洳雨便往回走。

经过湖畔时，小亭子中三个公子哥在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