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姨娘流了好一会儿泪，那份惊惧才减轻了不少，松开了柳洳雨，声音犹带着几分哑，面色苍白，比柳洳雨这个病人还更像病人。

她担忧地问：“洳儿，你现在觉得如何？不如请大夫来看看。”

柳洳雨俏皮道：“姨娘莫不是忘了我是个医生？”

“医者不自医。”楚姨娘低声道。

柳洳雨便正经回答，“都大好了，姨娘，如今是什么情况？我们怎么会在沈公子家中？”

楚姨娘道：“沈公子下水救了你后，直接将你带到了他府上，又叫大夫来给你医治，我本想带你回去，沈公子不放心，说柳家不安全，我想着也是如此，便也做罢了。”

说着，眼泪又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若不是我不小心，怎么会让你落到这样危险的境地，一睡便是两日。”

竟然已经过去两天了！

柳洳雨又安慰了她两句，接着问道：“姨娘，你怎么会往那处去？谁叫你去的？你可知道我掉下去后是什么样的情形？”

楚姨娘回忆道：“我在房中绣花，突然有个丫头来与我说青禾受人嗟磨，被罚了板子，浑身都是血，我去了她房中一趟，没看到人，便没多想，跟着那丫头去了，半途上被人迷昏了，醒过来的时候你就掉进湖里去了……”

她面色灰败，“有个男人在我身边，叫我闺名，说是我把你推下去的，管家刚过来，说是我害了你，我求人去救，都没人愿意去，然后沈公子便来了，将我们带回到了沈府。”

楚姨娘这样一说，柳洳雨便也明白了大半。

这剧情并不难懂，如果这计成功了，她白白冤死，那男人手中也该是有些姨娘的私人物品，楚姨娘得了个与外人通奸谋害亲女的罪名，后果八成也是死。

罪人已定，便是外人觉得不对，也不会继续深究，真是好毒的心思。

柳洳雨垂下眼，遮住无边冷意，“叫你过去的那丫头叫什么？”

楚姨娘想了片刻，确定道：“是叫紫卉，青禾平日里惯爱与她待在一处说话，关系极好，我便也没多想。”

紫卉……是那个被柳霜芷罚了的丫鬟。这颗棋子埋得可真深。还有管家，他也是唐姨娘的人？唐姨娘在柳府有这么大的能量吗？

柳洳雨暗自思忖许久，深感回了柳府还有一场大仗要打。虽然她没死成，但楚姨娘通奸的事还没洗清……

“姨娘，我们现在就回去，我的衣服还在不在？或者你直接去成衣铺买上一身？”柳洳雨掀开被子。

楚姨娘皱眉，将她按到床上，“你身体还没大好，府里正是乱的时候，现在回去做什么？再歇上一天，我们再回去。”

柳洳雨摇头，既然她醒了，便不能继续待在沈厉贺这里了，时间拖得越久，舆论对她们就越不利，她身体虽然虚弱，但又不是打架，说话什么的应该没有问题。

将其中利害关系与楚姨娘一一说清楚，楚姨娘便也只能答应。

现在问题来了，该如何与沈厉贺道别呢？

柳洳雨捏了捏眉心，觉得头痛得厉害，拒绝别人的好意从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正想着，便听到了敲门声，楚姨娘将门拉开，看到一张笑意盈盈的脸。

丫鬟手中捧着一个托盘，上面盛放着黑色的裙装，弯身，语气是十足的恭敬，“小姐，这是少爷命我送来的，我来伺候您穿衣吧。”

其实比起小姐，她觉得少夫人这个称呼更加贴切，但未有主子吩咐，她也不敢擅作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