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厉贺失笑,瞥了一眼那油灯,心满意足地跟上柳洳雨的脚步,还没满意两秒,柳洳雨看了一眼他空空的手,嗔道:“你是不是又把油灯忘啦,唉,丢三落四的。”小跑着回去提上一盏油灯。
沈厉贺瞥了一眼仲七郎,不动声色道:“这里是不是太暗了。”
仲七郎陡然明白了什么,心中哼了一声,他才不呢,这小公子是个只让马跑又不给喂草的。
柳洳雨回头,“是暗了点,所以我们赶紧走吧。”
沈厉贺意味深长地瞥了仲七郎一眼,没再说什么,伸手道:“我拿着油灯吧。”
“我拿着也是一样的。”虽然这样说着,柳洳雨还是递给了他。
这就走了?“小公子?小姑奶奶?”仲七郎试探性地又叫了两声,自然没人搭理,看着他们的背影撇了撇嘴,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这一对,还真是铁石心肠的。
他当初怎么就被那五百两银子蒙了心呢?
他往密室看了看……
油灯尽心尽责地散发着暖黄色的光,照亮了一方小天地,浑然不知捧着它的这个人类正筹谋着把它摔了。
柳洳雨好奇问:“你这府上怎么还有这种地方?”
这宅子从前是个有疑心病的富商住着的,底下这小地下室是为了放金子银子,他来了后让人小改了一下。想杀他的人不少,得找个好地方让他们慢慢享受不是?
沈厉贺默了半晌,焰火跃动,“我买这宅子就是因为这,你会不会觉得……”
话没说完,柳洳雨便打断了他,“好了,我就是随口一问,我什么都不觉得,我也不怕你。”
她眉眼柔和,黑如宝石的眼里只有他,似乎说的话全是出自真心实意一般,“你这么好,我怕你做什么呀。”
她也的确是真心,不掺半点假意,甚至还有些怜惜。
如果能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傻子,谁又愿意满怀算计呢?
沈厉贺偏头看着她如画的眉眼,心中的小兔子吃了一斤甜滋滋的蜜,不像话地在心房内蹦跶。
还说他会说话,你不比我更会说话?
不然为何心里的狼,一碰到你就变成了无害的兔子?
他很想低下头,捧着她的脸,亲亲她的小嘴。
但又害怕唐突她,只能硬生生压住这种欲望,他闭上眼,声音有些哑,“你也很好。”所以我心悦你呀。
柳洳雨不知怎么突然觉得有些害羞,脚尖踢了踢地面,抿嘴笑了笑,“我们快走吧。”笑意从话语中荡漾了出来。
沈厉贺点头,手里的这盏油灯越发碍眼了。
他一个“不小心”,手松了一下,油灯咕噜咕噜地在地上滚了一圈,灭了。
柳洳雨惊呼出声,摸索着去找那盏油灯,被沈厉贺叫住,“别找了,一会儿会有人收拾的。”声音有些颤抖,“你能不能先拉着我?”
借着良好的夜视能力,柳洳雨隐约看到他神情古怪,以为他是怕了,赶紧将手塞到他怀里,低声嘟囔道:“怎么这样不小心呢?你不会是故意的。”话刚出口,便觉得自己有些自恋了,人家故意把灯摔了和她牵手吗?怎么可能?
那油灯离她不远,她赶紧弯腰将其捞在了怀里,带着沈厉贺向前走。
沈厉贺偏过头,低声道:“我刚才不知道为什么手上突然没了力气,没有拿稳便摔了,安安,你千万别生我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