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凤夕笑,“你这样说可就没意思了,”又过来勾他的肩膀,“不过沈少爷你可万万遇不到这种事的,就你这种性子,像茅坑里的臭石头一样又臭又硬……唔,你别打我,我错了。”
安分不过一会儿,又去招惹沈厉贺,“哪一天您老人家动了凡心,肯定是人家姑娘把你这臭石头捂在怀里暖了几十年,”想着又为人家抱不平,“也不知道人家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偏偏喜欢上你。”
沈厉贺勾起唇角,将话本砸他身上,讽刺道:“彼此彼此。”
可事实,没有人将他捂在怀里,倒是他把星星捂在了怀里,放在外面怕冷了,放在怀里怕热了。就连生气都觉得没有道理,胡思乱想一阵,又想着怎么给自己找个台阶下,总不能就这样彻底冷下去。
沈厉贺收回眼,望着少女涟涟的泪水,心里最后那点火气也全消了,他勾了勾手,“你过来。”
柳洳雨抹了把眼泪,过去,扯着他的袖口晃了晃,软着声音道:“阿黎,我错了,你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嗓音还有些颤。
沈厉贺叹了一口气,“松手。”
柳洳雨立即规矩地缩回了手,不敢再惹他生气,吸了吸鼻子,眼睛红得厉害,“对不起,阿黎。”
这小榻本就不矮,沈厉贺又生得高大,坐下时只比柳洳雨低半个头。他拿出手帕,轻柔拭去少女脸上的泪水,无奈道:“行了,我不生气,你别哭了。”她一哭,他就只能举起双手投降了。
这个人怎么这样?明明自己生着气,还偏偏过来哄她。
眼泪又不听使唤地往下掉,柳洳雨突然向前一步,抱住了沈厉贺,声音沙哑,“你干嘛对我这么好啊?”
要是沈厉贺硬气一些,打她骂她,她也不会这样难受,可他如此包容,柳洳雨便先为他鸣起不平来。
沈厉贺怔了一下,轻拍她的后背,这是什么傻问题?对人好,难道还需要理由吗?顿了片刻,他道:“因为你是安安。”
来到这个世界后,柳洳雨就不再是缺爱的小孩了。
楚姨娘与青禾不必多说,不求回报,柳老夫人也曾给他许多关怀,便是柳家大小姐和寿安郡主,也为她出过头……可沈厉贺与他们是不一样的。
许多事情,柳洳雨不提不代表她不清楚。
楚姨娘和青禾对她好,是以为她是陪她们十三年的柳洳雨,柳老夫人之流,是因为她的医术有利用价值,六分真心加上四分利用。
沈厉贺对她好,因为她是安安,她是柳洳雨,而不因为她是柳洳雨,她是柳大夫。
柳洳雨又想哭了,她感觉自己眼睛上像是装了个水龙头,此时那水阀坏了,水便哗哗地往外流,她伸手去捂,眼泪便顺着指缝留出去。
少女的大片眼泪落到肩上,湿湿热热。
有人说,眼泪流多了便不值钱了,两天三次算不算多?现在看到她流泪,心里依旧难受,沈厉贺压低声音轻哄道:“乖,别哭了,你怎么哭得越来越厉害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欺负你了呢。”
柳洳雨没有做声,过了好久心情平复了一些,才低声道:“就是你。”
中间隔的时间长了,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令沈厉贺愣了一下,想清楚了,在她腰间轻轻捏了一下,“我哪欺负你了?你这就是狗咬吕洞宾?”
柳洳雨哼了一声,骄纵道:“你才是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