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螺蛳粉的粉用的是米粉,外表洁白无瑕,从颜色上看比其他米粉更加剔透,吃起来却是极有嚼劲,爽滑中带着一丝韧劲。
以大米为原料,经过一系列工艺制成细软滑的米制品,煮时用冷水拔凉,最后出来的成果比河粉富有弹性。
鲁东舴刚才的一闭眼,足足吸进去了整根米粉,爽口弹牙的触感让他惊诧了一瞬间,忘记了咀嚼。
“怎么没有臭的味道……”
要知道,他刚开始闻到的时候,可是差点儿翻脸不认人。
因为嫌弃味道大,其他学子都退避三舍,此刻当然听不到鲁东舴的喃喃自语,只能看见对方在吃了一口螺蛳粉之后就停住了。
至于为什么愣住,肯定是因为太臭啊!众人心生怜悯,甚至有人说:“虽然我很喜欢蔺姑娘做的菜,但这一次恕我不能够认同。”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即便是蔺姑娘这样的厨娘也会有失误。”
“哎……话虽如此,但既然出了个螺蛳粉,肯定要推迟下一个新品。”
“天啊,不会如此吧?!”
……
就在几人背后议论之际,那边,鲁东舴感受着嘴里的味道,眼睛越来越亮。
他并没有像众人猜测的那般,因为吃到螺蛳粉而后悔,不,他也后悔了,后悔没有早点儿尝试!
对于一个吃货来说,只要东西好吃,其他一切问题都是浮云,鲁东舴抛开大家闺秀般的细嚼慢咽,开始狼吞虎咽。
两根筷子从碗底下一抄,就夹起满满的米粉,被螺蛳汤底浸泡过后的米粉,本身也沾了螺蛳汤里的味道,略带腥味的辣,和浓郁的猪骨汤融合,能让简单的汤底发挥出彩。
鲁东舴喜欢吃辣,自从饭堂推出辣菜之后,他几乎是日日吃辣,也亏了他肠胃好,至今没有出什么事情。
可螺蛳粉里面的辣又似乎格外不同。
鲜红诱人的辣椒油,似半固体的琥珀而流动,覆盖汤面,留下诸多浅淡的油泡泡。
鲁东舴舀起一勺充满红油的螺蛳汤,入口后,鲜咸辣意从舌尖扩散到喉咙,再到肚子,温暖了五脏六腑,在春末初夏的日子,硬是逼出一身的热汗。
一道菜自然不能只有主菜,配菜和主菜的摩擦碰撞,才能成就一道倾心之作。
鲁东舴擦干净嘴巴,又意犹未尽地夹起几根酸笋。
作为螺蛳粉必不可少的东西,几乎大半的臭味都是来自于它,放在最开始,鲁东舴或许不敢尝试,可此刻,他连螺蛳汤都喝了,还怕什么酸笋啊!
当即一口闷塞进嘴里。
结果居然发现味道很不错!
天然发酵的酸笋,带有一股浓烈冲鼻的香臭味,吃起来却只感觉到酸,且牙齿咀嚼脆脆的,带着整个头颅都在轰鸣。
再夹几片炸腐竹,经过油炸和复炸,豆制品腐竹的质地发生了变化,外表膨胀了起来,出现了许多气泡。放入锅中煮的时候,会吸收大量的汤汁,可谓是集百家之长处。
还有酸豆角、花生脆、鹌鹑蛋,都是螺蛳粉配菜中不可撼动的存在,鲁东舴越吃越满意,越满意越吃,最后米粉见了底,他顾不得的形象,直接端起大碗喝汤。
鲜辣刺激的汤汁给螺蛳粉的落幕增光增彩,也给肚子增加了重量。
鲁东舴第一次只吃一碗东西就能够饱腹,他满意地付了钱,走出饭堂往学堂而去。
到达的时候夫子还未来,其他同窗或背书或聊天,各有所事。他的位置在最后面,穿过一条狭窄的空路,窗外的春风吹进来xl,一股奇特的味道飘进了每一个人的鼻中。
众人不由得看向气味散发的源头——只见当事人落落大方入座,随手找出一本套着书皮的杂书,装模作样摆在面前。
他本人则爬在书后呼呼大睡。
所以,最终的结果还是有些可惜,即便是螺蛳粉,也没有让他抵挡住困意。
因为鲁东舴睡觉已经成了常事。同堂的其他同窗一点也不意外。
就是坐在他附近的学子有些倒霉,臭烘烘的味道干扰着他们的思绪,书也读不进,天也聊不进,简直受了无妄之灾。
有心训斥,又害怕被报复。
鲁东舴是一个纨绔,平日里学堂的人都对他敬之远之,之前有学子曾因为大声说话吵醒鲁东舴,被鲁东舴把桌子都踢翻了。
大部分学子还是老实守本分,于是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不过内心却隐隐期盼,好让上天降下正义,将人带走吧!
大概老天真的听到了他们的期盼,就在鲁东舴睡得正香,连做梦都在吃螺蛳粉的时候,夫子拿着戒尺从外面进来了。
说来也巧,这节课正是国子监最严肃的杨夫子,杨夫子最讨厌学子听学的时候睡着,那不仅是蔑视尊长和圣贤,还代表着他的讲学很无聊。
他进来后,目光先扫视过学堂里的每一位学子,以此来传达出一种“小心点,我认识你”的信号,实际内心想的则是:这么多人没有睡着,看来老夫的学问果然是国子监最好的!
杨夫子没有发现睡觉的学子,收回目光,然后拿出书本开始朗读,后排的几人隐隐有些失望,他们还以为杨夫子能够发现呢!
不过峰回路转,杨夫子念着手中的书,忽然闻到一股臭味。
起初他以为是学子的矢气恶臭,便打开窗户通风散气,然而此举并没有改善空气,渐渐的,杨夫子将目光锁定在最后排的鲁东舴身上。
鲁东舴正在“读书”,他态度认真,杨夫子却眯起眼睛。
原因无他,杨夫子治的是春秋,本来这堂课是打算讲春秋的,谁知道遇到李夫子拜托帮忙代一堂课,所以改讲诗经,他站在最前面讲了半天,鲁东舴手中拿的仍然是春秋。
“……”
很久之后,崇志堂的学子已经考□□名,再回忆,还能想起那天早上让人好笑又心疼的经历。
看假书又偷偷睡觉的鲁东舴被杨夫子发现,拧着耳朵拉到门口罚站。没过一会儿,又让他进来贴墙而站——因为学堂门口是顺风口,站在那里,全学堂的人都要被迫关闭口鼻。
国子监难得有大事发生,不到半日,鲁东舴的事情就被传的沸沸扬扬,饭堂的蔺荷也听说了,摇摇头,或许下次换成臭豆腐,少吃一点,总归不至于还困吧?
她以为鲁东舴未必再来,谁料第二日又在窗口看到了熟悉的人。
鲁东舴似乎一点儿也没受影响,笑呵呵道:“蔺姑娘,你的方法真有用,今天再来一碗,多加粉!”
蔺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