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贯看见皇城火起,心中也是焦急万分。
他可不是舍不得里面的珍宝和被大火围困的士卒,而是担心方腊烧死在里面。
一个死的贼首本就没有活的好,更何况还是个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到时候给朝廷报上去,万一以后江南又冒出个方腊来,不是逼皇帝杀自己么。
顾不得多想,连忙派刘延庆亲自领着人马去救火,可整个皇宫内院全部都是火油和干柴,哪里能救得过来。刘延庆眼巴巴的在外围站着,听见里头士卒惨烈的嘶吼,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把火从白天烧到黑夜,直到天亮前突然来了一场大雨才勉强熄了。
童贯在城外大营中焦急的等了一天,见刘延庆身后绑缚着几十个江南贼寇,前头为首的两个大汉一身甲胄甚是不凡,便知地位不低。
“他是贼首方十三?”童贯急切问道。
刘延庆眼神看向前头一脸狠厉的一个模样约四五十岁的男子,有些不确定的说道:“这些贼寇甚是嘴硬,后来末将问城中百姓,皆说此人像是方腊……”
“什么叫像,要是,必须是!”童贯闻言很是不满的瞪了他一眼,看向那个一身血污的贼首,从眉眼神态上确实有点像官府以前张贴的方腊画像,可从年纪还有气度来说,却感觉又不是。
不禁看向后面几十个仅存的义军俘虏,见他们一个个恶狠狠的盯着自己,心头狞笑,只能找你们想办法了。
冷冷说道:“谁告诉本帅实情,赏钱千贯,本帅今日便放你离开,以前一切也可既往不咎。可若是嘴硬,定让你们生不如死……”
说完对旁边一挥手,几个心腹便领着官兵凶神恶煞的冲进了人群中。
作为官兵,特别是常年在西北与党项人作战的西军,平时没事还得拷问探子,那些折磨人的手段绝对不比官府的酷吏要差。
就在这大营空旷处,一个义军被脱光了全身,十几块烧得赤红的烙铁齐齐按在了那人的身体各处,一股肉体被灼烤的恶臭充斥鼻尖。
那个义军仰天大吼,痛得全身痉挛,他可被数名大汉压住,哪里能动弹得了,唯一能让他动弹的就是嘴。
“啊!死太监……”
话没说完,却已经痛得口吐白沫直接死去,他的全身早就没了一块好肉……
旁边的义军早就有了死志,可如今见同袍兄弟如此惨状,不禁一个个全身颤抖,开始大声辱骂,骂种师中,骂童贯,用他们所知道的所有难听的话,来表现自己最后的倔强和愤怒……
那个为首的义军将领忽然大吼道:“狗官,我就是方腊……你个没种的阉货来杀了爷爷啊。”
童贯看着说话的男子,眼神冰冷。
“那个死的丢出去,换一个。”
童贯能够在大宋朝廷坐到枢密使的高位,可以说他不懂军事,没有才华。可如果觉得他不懂人性,那就大错特错了。
他已经从他们的态度中能感觉到,眼前之人绝对不是方腊。
义军被一个个的拉出,用尽无数酷刑折磨至死。他们表现出了男儿的义气感动了自己,却感动不了高俅和任何官军。
营地中的所有将领士卒和他们都已经是仇人,你们越不说,他们就越恨。因为方腊不死,自己便不能回家,甚至还要在这江南土地上厮杀下去……
刑罚越来越狠,越来越变态,义军士卒已经死了大半。为首的两个义军将领被押在地上没有一点办法,耳中听着兄弟们的惨叫,心痛得号啕大哭。
终于,人群中一个颤抖的声音哭喊道:“不要杀我,他是三大王方貌,他不是方腊,方腊已经逃进帮源垌啦……”
喧闹的大营忽然安静。
所有人都看向人群中一个皮肤白皙,却穿着一套不太合身甲胄的中年人。
“包道乙……”
原本已经力竭的王寅,忽然被愤怒激起无尽得力量,像一个回光返照的天神,震开了后面押着他的几个官兵,纵身一跃跳到包道乙身前,一头将他撞倒,然后张开大口直直咬在了他的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