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贵挠着头,对着岳飞和张宪尴尬一笑,却也没放在心上。
三人领着一队士卒稍微收拾,便出了营帐往东去了县衙。
大家一路不急不慢的走了一路,原本目不斜视的岳飞,忽然眼角余光中现出一个面目猥琐的汉子来。
哪怕他城府已经很好,现在也忍不住心头震惊不已,此时那个汉子好像也很意外在此地能看见他,瞪着个鼠眼微微张着嘴巴。
“张宪、王贵与我停下,你们先到前面大树下等着。”
王贵二人还有些奇怪,却也不会多问,下了马走到街角无人处,忽然现出一个人来,鼓上蚤时迁!
他们两个虽然上过梁山,可时迁常在外头跑,并没见过。可岳飞是见过的,当年在相州城外初见柴进时,自己坐下宝马,就是此人让出来的。
“岳家小哥,这真是好巧啊。”时迁一脸笑容的说道。
岳飞闻言有些疑惑,他以为是柴进让他来寻的自己,所以才偷偷过来会一会,却不想是自己误会了。
因为柴进虽然记得原本轨迹中岳飞会跟着宗泽,却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更不晓得现在就呆在邯郸城里。
岳飞小声的和王贵二人说了几声,他们听说是梁山头领也是大喜。
“这位好汉怎么来了邯郸城?”王贵问道。
“进来送点东西,正打算回去。”时迁忽然看向岳飞道:“既然有缘碰见,不如随我一道回大名府如何?”
岳飞尴尬的笑笑,却不晓得如何回答他。
时迁是哨探营大将,自然清楚是柴进放他去河北投军的,可还是疑惑道:“我听大官人说你从小父母、师长皆教导你忠君之义,才让你舍了梁山。可现在你兄弟都在山东当知县了,你干嘛还死守着赵皇帝的……”
“你说什么?我兄弟?”岳飞瞪着眼睛打断道。
“岳翻不是你兄弟?”时迁打趣道:“当年金人南下,大官人便派人把他们接去了兴仁府,如今你们一家都在山东呆一年多了,你不晓得啊?”
眼神瞟过旁边一脸焦急,正要开口的王贵笑道:“你老爹老娘,还有汤阴县上百口子都在山东,尽管放心都好得很!”
本就一直担忧父母家人的岳飞和王贵惊喜过后,忽然都忍不住哭了起来。
“快点做决定,我还要赶在城门关闭之前出城呢。”
王贵看向岳飞,小声问道:“鹏举,岳翻都当知县了!”
可那话音落下,却只看见一张茫然无措的脸。
四人忽然的沉默,让时迁觉得很不爽利,他心里还记挂着回去报信,便也不苦劝。
叹气道:“反正我家哥哥也是你兄长,自己做决定吧。”
转身欲走,忽然看见岳飞身后牵着的骏马,忍不住伸手摸了下他的脖颈,那马儿好像还记得时迁一般,把脑袋靠在他手上不停蹭。
“好畜牲,没忘记老爷对你的好。”
说完轻笑一声,几个飞跃便消失在街头。
王贵和张宪都被时迁的本事惊得张大了嘴,却没有注意岳飞此时高大的身子,正在不停颤抖。
时迁的话表面是对马儿说的,可只有他知道,那其实是对自己说的啊!
……
三兄弟心思各异的回了县衙,而宗泽见到岳飞也很是高兴,让王贵二人在外头守护,又把他唤进书房和他聊一些军武之事。
旁边的宗颖见自己父亲和岳鹏举聊得眉飞色舞,心中也是欣慰。他明白自家老父,这完全是把他当作晚辈弟子来培养的。
等宗泽毫不隐瞒的把柴进给他偷偷递了书信说完后,岳飞震惊之余也才明白时迁过来是送的什么东西。
“相公可是打算出兵洺州了?”岳飞收敛心神询问道。
宗泽点点头。
“这是借贼人之手收复洺州的最好时机,至于把刘豫赶出洺州,说不定得逼着他逃去真定府,那么咱们的威胁也不会那么大了。”宗泽说道:“虽然有山东兵马在漳河东岸,可我看他柴进连就近的兴仁府都没取,应当暂时没有顾不了那么多的地盘……”
他们自然不晓得柴进在等着捡现成的,等宗泽说完,岳飞也不禁点头赞同。
地盘越大,需要防守的面积、需要的兵马也就越大越多,紧跟着耗费的粮草也就越多。如果金人再次南下,旁边有个人顶一把,比自己单独来扛确实是要省力一些。
“杜相公可同意出兵?”岳飞问道。
“嗯,已经说好了,等拿下洺州让他领着人马驻防。”宗泽无奈苦笑道:“我不能管他,他也不想听我啰嗦,这样倒是正好。”
岳飞自然清楚这其中的难处,应天府那边也一直没有圣旨,或者派人过来直接统领,杜充暂时听命无宗泽完全是看在在他磁州地盘上,要说所部兵马,他从真定府一路搜罗下来的溃军人数比磁州还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