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再兴虽然一直生活在这偏远的瑶族寨里,可此处并非与世隔绝之地,对外界发生的一些大事自然都有了解。现在一听老和尚的名讳,震惊过后连忙再次行礼道:“可是江南方圣公的……”
方垕笑着挥手打断道:“那都是多年前的事了。”
杨再兴见他承认心中更是喜悦,神态中也又多了许多尊敬。
“我现在就是一个老和尚,本打算在这大山里图个清静,却不想现在哪里都不太平。”方垕看着前头的百姓叹气道:“若是再年轻个十几岁,真想再去闹他一闹……”
杨再兴一听这话更来劲了,立马说道:“大师乃是名满天下的绿林前辈,当年随着圣公闹出天大响动更是让晚辈钦佩不已。如今四处盗匪横行,原本以为官府来了会好一些,可谁成想这些人比强盗还不如……若是您能登高一呼,定能让四处响应……您要是看得上晚辈,杨某愿为马前卒……”
方垕看着他一脸激动神色,好像看着自家的晚辈方天定和方杰一般,不禁又多了几许亲切。
对他笑笑却没有回答。
一群人回到寨子,方垕见有的寨民被官兵打伤,正自坐在地上捂着伤口,有的更是被害了性命,旁边有些家人亲友正自悲伤。整个寨子里也被折腾得乱七八糟一片狼藉……
方垕懂些医术,先给那些受伤的寨民检查伤口,而杨再兴早和一群小年轻在那收拾东西,一边说刚才遇到的事。
乱世之中人命最不值钱,因为你根本不知道去找谁深渊诉苦,更不知道自己明天是不是也会成为死去的人。
等大家一起把寨子稍作整理,那些寨民都热情的来感谢方垕。原本这些寨民最是好客,可惜如今许多人家中都遭了兵灾,自然不能像以前一般,方垕与众人客气一阵便随着杨再兴回了他的小院子里。
“前辈,天下皆传方圣公拥兵百万,占据数州几十县所,现在就都没了吗?”
方垕这些事情早就看开,一脸坦然的笑笑道:“当年那皇帝发了个罪己诏,使得许多百姓逃回乡里让我们元气大伤,后来便败在大太监童贯手下……”
杨再兴听说过这些事,听完愤恨的骂道:“那狗皇帝真是没脸没皮,下诏要惩治贪官封闭苏杭应奉局,可后面居然又给重开了,真是把老百姓当猴耍,一点都不顾及百姓的死活。”
方垕笑着点点头交代道:“待会天黑前记得去把那些官兵的尸身处理了,莫让官府发现端倪,免得惹祸上身……”
杨再兴一听这话,立马起身道:“那我还是现在领些人过去吧,不要让那些狗东西寻过来……”
虽然方垕觉得没到天黑基本上军营也不知道少了那么多人,可既然他想现在去,自然不会阻拦。
杨再兴担心他要走,恳请方垕在此地住上几天,等他点了头才急匆匆的到外头唤人去了。
方垕不愿意在这多待,第二日一早便要告辞。杨再兴见苦劝不过,只好送他一程。
二人离了寨子往南,杨再兴想知道方垕在何处落脚,故而一直不肯走,直等行了半日,方垕才指着前头山顶上的一座小庙道:“我暂且就在那安身,往后若是无事时,可到此地来寻我……记得来的时候弄二两水酒,可莫要空手来,哈哈哈哈”
杨再兴连忙拱手道:“您放心,等把死去的乡亲们都安葬好了,晚辈就给您送酒来……”
二人又闲聊一阵便拱手而别,虽然山路难走,可离得也并不是太远。
但是就在当天夜里,方垕便被一阵喧闹吵醒,等他出得小庙一看,就见杨再兴领着两个年轻寨民,浑身是血的出现在眼前。
“出了何事?”方垕大惊道。
“寨子没了。”几人皆是哭喊。
“怎么会这样?是盗匪还是……”
杨再兴几个一脸悲伤的喊道:“是官兵!晚辈别了您回到寨中没多久,官兵便冲进了寨子,说咱们都是乱匪不管不顾的就要抓人……如今只有我们几个逃了出来,其他的人都没了……”
几个越说越难受,皆是失声痛哭起来。
那些人与方垕虽无深交,但是一想到昨日还在一起交谈的百姓现在全都葬身官兵之手,直把这造了半辈子反的老和尚气的七窍生烟……
“现在此地待着,这一时半会应当寻不过来……”
可没等方垕说完,杨再兴便忍住眼泪拱手道:“晚辈不是来求收留的,而是来向前辈辞行……”
“你想去哪?”
杨再兴正色道:“我听说有个汝阴人曹成,在淮西地界闹得些动静,咱们打算去投奔他,将来杀贪官为乡亲们报仇……”
方垕见他们个个神情气愤知道这事也没法劝,而他却也听过这个曹成。
“就是那个铁匠?”
杨再兴点头道:“他以前好像是铁匠出身,但是如今却已经聚得几千上万人马,一般官府都不敢去招惹他……”
方垕叹了口气,让他们几个先莫急。
“跟着他有什么出息?”方垕正色道:“虽然你武艺不凡,那曹成也有些人马可那不过是乌合之众。当年我朝圣公那么多人不是都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