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箭!”
“射!”
金人如潮水一般的冲到了营寨门前,随着几声怒吼,寨墙下面早就抬高弧度蓄势待发的箭矢,如蝗似雨的飞出。一阵阵的惨叫让胆小的人更害怕,让无畏者更兴奋。
双方隔着老远就开始放箭,转眼之间营寨内外已经倒满哀嚎的士卒。
金人攻击营寨必须跳过、填满四周挖好的陷马坑,抬开宽大的拒马,才能赶到寨墙边。虽然没有护城河那般麻烦,可也让他们死伤惨重。仅仅半个时辰,一箭之地内不知道有多少人丢掉了性命。
但是这群金人也够狠心,下令把死去的金人和义胜军士卒的尸体就丢进陷马坑里,然后从他们肉体上踏过,给他们减少了许多时间。
“狗东西,速速过来爷爷这讨死。”柳元高举长刀,把一个率先从云梯爬上来的士卒一刀劈死,然后和几个士卒用力的抬起那云梯往后一推,上面挂着的几个人全掉进了下头人堆里,传出一阵哀嚎。而旁边的士卒一排排的长枪,直直对着前头不停攀爬的敌军就是捅,诺大的营寨四周,到处传出凄厉可怖的叫喊声……
矮小的营寨比不得州府,甚至比不得有些高门大户的院墙。而这临时的地头,没有多少滚石擂木让你去准备。那用泥巴涂满的木头上,早已经被金兵射满了火箭,有着泥巴的阻隔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
“给我顶住辕门。”武松对着下头大喝一声,自己举起一块大石头,就往下面正撞击木门的士卒丢去,砸得下面脑浆迸裂,鲜血横流。
“放箭,放箭……不要停,谁停我砍了谁。”
王直怒其不争的对着自己士卒喝骂道:“最难的事情,别的兄弟给你们顶了,让你们拉弓都拉不动了么?”
其实这些士卒并没有偷懒,而是这硬弓若是一直拉,谁得胳膊都会酸软无力。但是他们现在不能停,箭矢是守护营寨最管用最直接的办法,若是没了弓弩,还不如两军摆开阵势决战呢。
“将军,不是兄弟们不拉,是真的没力气了……”王直的副将忽然在旁边解释了一句,可他话音刚落,只见身旁王直、李逵、焦挺皆是一脸愤怒的瞪了过来。
王直此时也已经气炸,大吼一声举起长刀就把那副将砍得鲜血直溅。此时绝不能让任何人动摇军心。
“你们没力气,金贼也一样没力气。难道你们就真的比别人少个东西吗?”王直一脸嗜血模样:“再有多言者,他就是你们的榜样。”
在前头领着步卒准备去救援的李逵和焦挺,都是对他赞赏的挥挥手后,分两路往营寨那边跑去。
这就是一场熬战,用血,用命……外头的人是这样,里面的人亦是如此。
武汉镇这片旷野之上,喊杀声从早晨熬过中午,又熬到晚上,一直未曾停歇。可是金人愣是没有冲开营寨,哪怕已经有很多人爬上了低矮的寨墙,还是被悍不畏死的大周士卒给打了回去……
终于,夕阳西下,金人鸣金收兵……
外面的人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回跑,营里的人在发出一阵嚣张的咆哮以后全都不自觉的坐倒在了地上……而那宽阔的原野,还有营寨底下的尸体,已经堆积如小山。
……
李逵在旁边一脸兴奋的和焦挺说着这一天砍了多少个人头,而前头柴进和李助、鲁智深等却是个个神情凝重。
具体的数字还在统计,可自己稍微一看就清楚绝对不可能是个小数目。
“末将治军不严,特向圣上请罪。”王直等鲁智深等人都说完了,忽然对着柴进一跪到底,他今天第一次亲眼目睹了梁山出身的山东兵马是如何悍勇的,自己的人若是拿出来一比,简直就是不忍直视。
“王将军,常言说知耻而后勇,今日你手下兄弟已经很不错了。”柴进挥手让他起来,接着说道:“明日你们上寨墙,其余各军分一半人出来协助……”
王直等柴进说完立马说道:“末将定尽全力。”
“大官人,俺今天还没杀够,您让俺带人晚上去偷营……”
王直的话音刚落,李逵便在后面大声吼道。
所有人里,就他这个憨子,还一直呼柴进为大官人,李助骂了好几次,可只要脑子一急的时候,什么都还给他了。
“早些歇着吧,明日自有你杀贼的时候。”
只有柴进等人都是心头一叹:没有骑兵,如何能去劫营。
一众将领出了营帐,今夜值守的王直和崔埜等人也往营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