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颖昌府内的张俊听得汾州军私自离开驻地的消息,怒不可遏的让人把张克戬和张伯奋带到了自己面前。
他虽然现在巴不得杀了这两个人,可是二张都是一接到石勇的书信,便毫不犹豫的自己跑进了宣抚使衙门,以求洗清干系。这让张俊没有理由杀他们。只能把二人软禁起来,等待朝廷处置。
可是大乱已生,他要做的是迅速向江南求援,或者寻求解决之道。
“张克戬,梁兴反叛,你现在还有何话说?”
“我御下不严,无话可说……”
张克戬和张伯奋都是一脸苍白的站在原地,既不替自己解释,也知道现在如何解释都已经起不到任何作用。
如今留在这里,不过是想全自己一个忠义罢了。
见他们二人如此,张俊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用手指着他们支吾了半天,最后还是让人把他们先带下去。
旁边的都统制田师中也是多年军伍之人,知道现在不是讨论谁责任的时候。
出声道:“相公,如今当务之急,是快速领军平定叛乱,南北两座城池居然驻扎有几万叛军,这让清潩河边的兄弟如何还有胆量抗敌?”
“正是如此。”副都统制刘宝也说道:“东边的兄弟现在还不知道这里的情形,可事情总要传出去的……万一到时候军心大乱,只怕整个颖昌防线也将全线奔溃!”
张俊虽然如今贪财至极,而且也没了以前的血性,可毕竟曾经也是在西军一刀一枪厮杀过来的,那份阅历与对战场的眼光依旧还在。
“我知道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平定张仲熊和梁兴之乱,可是兵从何来?”张俊气恼道:“现在除了颖昌府还有两万多兵马,其余的都在清潩河沿线驻防。可若是把他们拉回来,山东贼兵不是长驱直入了么?”
有些气急败坏的在厅堂内不停走动,可却寻思不到任何有效的办法。
“不如让金人退过清潩河?”田师中建议道:“朝廷好吃好喝的供了那么久,也该出点力了。如果让他们去攻城应当是不会去的,帮忙护住清潩河总可以吧。毕竟唇亡齿寒,没有了咱们,他完颜活女也是死路一条!”
田师中以前是太监梁方平的手下将领,后来金人完颜宗望南下,让这个梁太监损失了十几万人马,而他田师中倒是跑得利索,并没有身死。
“你只看到了表面,没有看透柴进想干什么。这个狗贼说动梁兴反叛,可却没有让他领着兵马去冲击清潩河的营地,你觉得是因为什么?”张俊说道:“还不如担心金人那几万骑兵回援及时,把梁兴给灭了?”
旁边的刘宝点头道:“若是换成别人早就让张仲熊和梁兴杀到颖昌城来了,不想这个柴进居然有如此耐心。”
“这才是真正的阴险至极的小人!”张俊怒道:“如此大的乱子他居然还不知足……”
田师中一下没想明白,但刘宝倒是一点就透。
如今京西北路的整条防线主要就是清潩河,而金人的人马却是驻扎在另一端的长葛县地界,与史文恭、林冲等人对峙。如果把金人请到河这边来,看似能成行,可实际上却是有着大大的隐患。
自己这些将领可以为了高官厚禄,被皇帝逼着与金人卑躬屈膝,可是下头的士卒呢?很多都恨不得生吃了完颜活女。
平时大家碰不着面或许还能忍忍,可要是混到一起来,那种随时可能发生的摩擦谁也不敢保证不会突然炸营。而金人肯定也不敢让自己跑到大宋军队的包围圈里面来。
大家是盟友,可都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哪里有什么信任可言。
而柴进要的,就是要你自己乱。反正南边的临颖县和颖水河西岸的阳翟县,已经被张仲熊和梁兴占住,你整个大军的粮草就只能从正南边的汝州襄城运过来。
看似给你留了一条路,可是张俊和完颜活女的大军哪里有这么多时间让运粮的民夫改变路线?特别是完颜活女尽数骑兵,每天的消耗可抵张俊原本的十万大军。只要一断粮草,金人肯定不会傻到往北去的,唯一的可能就是自己冲过清潩河来……
“相公,不管怎么样,您必须得想个办法才行啊。”刘宝道:“万一真乱起来,咱们可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