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赞皇县一路向北逃窜的徐文,终于进了真定府的南大门元氏县。
可是没等他进得城池,就见上面探出一个年轻人,差点把他吓得三魂离体。
“世子……”
上头之人正是应当被折彦文砍杀的刘猊。
“你这模样是何意?”
刘猊看他张着大嘴,瞪着个眼珠子就像是见鬼了一般,心里又气又疑惑的喊道:“快给我滚进来。”
他们俩私交极好,哪怕知道文是兵败而回,刘猊也没舍得在大庭广众责骂于他。可是一回到县衙书房,刘猊便忍不住指着他骂道:“你临城县两万大军为何败得如此之快?”
徐文一肚子的苦水现在也终于有人可以倒了,直接跪在地上哭喊道:“世子您是不知道,寝水河畔有几个溃兵跑回来,说您被折彦文给害了,现在您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你个白痴,知道折家父子一直狼子野心,我怎么会跑傻到跑柏乡去?”刘猊听他把事情说个明白,不禁埋怨道:“折彦文前些日子还给父王传来奏疏,说你突然舍了临城,害他担心柏乡腹背受敌,只能领着人马退进了宁晋地界……”
“这狗贼。”徐文气道:“我军中还有几个从寝水河畔跑回来的溃兵可做明证,他们亲眼所见折彦文领军冲进了军阵……”
“有个屁用,几个小兵卒子的话,能够治他折彦文的罪吗?”刘猊一阵无语道:“何况现在完颜杲那老妖精来了河北,他更加有恃无恐了。”
“现在怎么办?折可求一直把完颜杲当亲爹一样供着……”
“别怕,父王已经派人去了金国。都是土埋半截的人了,还想插手我大齐之事,金国又不是他做主……”
见刘益已经有了主意,徐文心里松了口气。
“可是现在山东贼兵已经夺了赞皇县,您得想个对策才行。”
“探马回报,山东兵马占了柏乡就一直没再动弹,连高邑县里折可求的人马都没理由跑。咱们现在还安全得很。”刘猊说道:“何况人家已经把枪头对着金人去了,正是看他们狗咬狗的好时候。”
徐文闻言,连忙恭喜了几句,又问道:“万一完颜杲那老狐狸让咱们派兵过去呢?”
“已经派了啊。折可求与孔彦舟那两个逆贼的兵马不是在那么?”刘猊意味深长的道:“父王已经偷偷传书李成,如果见机不妙,他会领军跑回祁州……”
徐文有些担忧的道:“李枢密会不会也依附了折可求?”
“他不会。”刘猊一脸肯定的道:“他已经是枢密使,折可求虽然有很多兵马,可明面上还在李成之下。他如何能受得了让自己的下属,突然爬到自己的脖子上去?他李成早就和我刘家绑在一起了……”
……
能够在这乱世立足称王的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刘益猜得不错,李成不会投靠折可求,至少在局势还没明朗的时候不会。
完颜杲的出现虽然预示了很多事情,可刘益的后面是完颜宗干等金国的实权派,他虽然是叔父辈,可也不能完全做了这个主。
朝堂上的事,不是他们这些人能够决定的,但是自己的命运得把握在自己手里。而他的命运能够受人重视,就是手底下的兵马!
等他接到束鹿县冯长宁的求援书信,没有第一时间自己领军前往,而是先派人去了饶阳县。那里挨着河间府,折可求的兵马就待在那。
刘豫的死,让原本还算平稳的伪齐出现了很多裂缝。一方是刘益父子的死党,一方是李成、折可求、孔彦舟这些手中有兵马的实权派。
而这封书信是给他折可求的暗示,也想看看对自己是个什么态度。
现在李成明面上还是你的上司,如果我的人马你敢不管,那说明你折可求已经摆明了要反,而是也证明你是个不值得我投效的人。可是你如果来了,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可自己却能多一个强大的助力。
束鹿城外,围着东门的李懹、南门的呼延灼忽然听得探马回报,两个方向皆有伪齐大军急急赶来,而领军的将领,不仅有枢密使李成,还有那个意欲称王的大宋将门逆子。
“全部撤往南门,合军逼迫李成往东门走。”
随着李懹的一声令下,济南府的大军立刻集结,直往南边与呼延灼汇师。
原本猜到东边会有兵马来,可那却是安平县里李成的人。不成想饶阳的折可求居然又和李成搅合到了一起,这不光是多了一条大鱼,也多了一个大麻烦。
“圣上,李懹兄弟退往南门了。”
听完这个消息,柴进也是一惊。立刻明白肯定是东边来了大军。而东边除了折可求或者郭药师不会再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