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不让须眉的女子总是能让人多一些好感,更何况是个如此美貌的妇人。此时一群围观百姓见她如此,皆停下了私下议论,纷纷叫起好来。
而那都头对左右微微使个眼色,厉声吼道:“行杖……”
“砰……”
都头令声一下,左右两侧的水火棍便直直落在了梁红玉的后背上。尽管他们已经手下留情,可这用桐油浸泡过的实木棍子打在薄薄的脊背上,依旧打得她身体直往前倾,而那剧烈得疼痛更是让梁红玉几乎咬碎了牙齿,才勉强把那痛呼给咽下去。
仅仅十几棍后,她的后背已经打得渗出了血水,原本挺直的脊背也不自觉的往前倒,可她依旧用双手费力的撑住地面,不让自己完全趴下去。
“人家是来告状的,又不是囚犯,怎么下手也这么狠?”
“这女子也真是硬气,愣是一声不吭……”
“也不晓得是碰上什么天大的冤屈了,不然怎么舍得来受这活罪……”
一群原本对梁红玉颇有微词的妇人现在又起了怜悯之心,不停的开始说着她的好话。只是她们不清楚,这已经是衙役留了分寸,毕竟正如她们所言:人家是来告状的,并不是囚犯……
“杖毕……”都头忽然大声喊道:“你可有状纸要递?”
“有!”
梁红玉还完全撑起身子,一直在后面急得上火的管家还
有两个丫鬟便从人群中跑了出来,赶着要去搀扶。
都头见状不禁眉头一皱,心里寻思道:你有下人在侧让他来敲鼓不就行了,又何必自己来受这罪!
没等他多想,嘴角流血的梁红玉已经从管家手中接过早就准备好的状纸,双手高举道:“奴家状告杭州府尹目无王法,将我兄长乐观无端下了死牢,望官家和“登闻两院”的诸位相公还我兄长公道……”
此话一出,原本都满心好奇想要知道她到底状告何人的百姓还有四周衙役,全都惊得目瞪口呆。
一些不问世事的妇人,她们惊的是你这傻女人居然跑到杭州衙门来告知府。可很多消息灵通的男人却早在心中大喊:终于有人来捅破这层迷雾了!
杭州的百姓也好奇,他们也想弄明白一个皇帝跟前的红人为何就突然间便成了死囚。只不过大家都不敢说,更不敢问。
可是现在,既然有人堂而皇之的来敲了这登闻鼓,不该管的、不想管的、或者躲在后面当睁眼老虎的人,就都得逼着冒出来。筆趣庫
而那张状纸被都头送进府衙,杭州府尹周卓便直觉得一阵头大。这登闻鼓虽然如今立在他这杭州府门口,可按规矩,却是由登闻两院管的。而这乐观的义妹他也猜到了是谁,因为她出嫁那天,自己可是人家韩世忠的坐上宾客。连他的证婚人还是远在江州的枢密副使刘光世……
“相公,这妇人好像是那海州兵马统制韩世忠的夫人,想不到一个小小统制官也敢淌这趟浑水……”
旁边的心腹孔目话未说完,周卓便挥手打断道:“你难道觉得这妇人是无知之人?”
孔目闻言不禁一愣,躬身道:“还请相公赐教。”
“乐观是什么人,整个大宋朝堂谁不知道?”周卓缓缓说道:“可现在这出身青楼的女子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前来敲登闻鼓,绝对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
周卓挥手对那都头耳语几句让他去办,然后领着孔目往后衙走,一边接着说道:“杭州城上下皆知此事乃秦相一手操办,可她却偏偏指名道姓直言是我罔顾国法抓的乐观,你还当她是个无知的妇人?何况,她又何尝不知道自己丈夫只是个小小兵马统制吗?”
忽然抬头看了看西边,那里不远处曾是襄阳都统制杨存中的宅院。
身旁孔目见状,似乎一下全都明白过来。心中不禁直叹:“好一个有胆有识的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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