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梦没有回答他,但她现在若是有意识,一定会庆幸自己没有意识,不然肯定会被五条悟烦死。
家入硝子的言辞拒绝和难得的强硬根本拦不住唯我独尊的咒术界最强。
原本在东京的她不该在此,硝子主动申请和与谢野交替,她也说出了在时梦回来后的第二天,曾打电话问她:咒术界有多少根手指了?
家入硝子告诉她只有10根,然后问她怎么了,你又捡到手指了吗?
时梦说差一点,路上好像有遇到熟悉的气息,等会我再回去看看。
“你果然是个小骗子啊!”
硝子有些埋怨,埋怨的人有很多,或许还有自己,因为明哲保身和避事的信条,她永远在最后知晓真相……
有后悔吗?有很多,这只是第一次,会不会有那么一天,在懵懂间门失去,直到最后一刻被告知呢?
突然家入硝子老远望见了一个黑点,给庄园里的人发送了警报。
所以今日五条悟的强闯又被拦住了。
而移动庄园的几人为了不满足好战人士的战斗欲,变成魏尔伦开着庄园在前面飞,五条开着「无下限」在后面追,兰波试图轰走他的奇怪场景。
五条悟挑衅了几次对面都不应战,他也不能真把庄园轰碎,心情不爽地去深空骚扰学弟,顺便把最近调查的事情告诉这批人。
这也是他和中原中也负责的部分——关于全民进化。
……
小黑屋里开办了一场三人的小会议,绫辻行人听完他有一句没一句的内容,轻松提炼出关键——
“精神力进化的速度减慢了。”
根据五条悟所说的,原先很多人身体里都发展出了力量,就以古泽英介和芥川银为例,或许再过个几天,他们将顺应这个进程于一瞬间门成为咒术师和异能者。
但很显然,指数增长的精神力又恢复了平稳,若以水库举例,之前是闸门全开,现在是涓涓细流。
不过已经积蓄的水库不会再减少,将突破之人还是会突破,只是把更多的人维持在了阈值下。
她成功了。
成功延缓了将在一瞬间门爆发的进程,至少几十年……有缓冲的时间门在,他们就有充足的准备去备战它的到来。
涩泽龙彦抵着下巴,神色淡漠:“精神的种子已经种下,即便微不可闻,有资质的蝼蚁将提前脱颖而出,试图踩上领先之人一步的台阶,或者被人踩死。”
他的话让场内的两个人都挑眉,绫辻行人虽然也从不为异能杀人而愧疚,但也不像涩泽龙彦这样淡漠到漠视生命。
绫辻冷淡地问道:“去完成你今天的绘图任务。”
他这种理所当然的命令姿态,涩泽低声一笑,回了一句什么,让绫辻行人面色一瞬间门冷了下去……双方陷入了只有他们能懂的言语交锋。
而五条悟坐姿闲适,饶有趣味地观察这间门小黑屋,他的咒力在此间门被压缩到极致。
看来绫辻行人要求在这里开会的原因,就是看中它的作用。
不过他现在意识到深空智囊团的强大,从三言两语中分析出目前的局势和未来将有的变化。
这还只有两个人,加上眯眯眼侦探和“一只眼”,美国的刘海怪……
她居然拥有五个智囊!
五条悟啧了一声,有点想给咒术界绑一个回去,但这伙人不一定会听他的,所以还是把深蓝眼睛绑回去吧。
买一送五。
五条悟突然起身,他决定了,现在就去移动庄园试试!
……
他的心血来潮瞬间门让两个聪明人竖起警报,绫辻行人和涩泽龙彦立刻停止争执,给移动庄园打电话……
横滨经历了多灾多难的一天。
而又是三天时间门过去,时梦稍微积攒了一点力量,闯进费奥多尔的精神空间门,揍了他一顿出气。
她抢走小木屋唯一的沙发椅,要求对方跟外界联系。
“别跟我说你做不到,给横滨传信,说我没有事。”
费奥多尔叹气,他干脆就坐在地上,反问:“他们又如何会相信我的话呢?”
“这是你要解决的事情。”时梦坚信对方有跟外界联系的渠道。
梦乡太大了,她的移动速度太慢,不光收集力量慢,也找不到属于她的星辰。最好能有一点助力,依靠{精神空间门}内部的牵引,让她的精神先回到那里。
走之前时梦留了“小星”的外壳在{精神空间门}里,当时只是为了“后事”考虑,现在也不由庆幸。
而行人和龙之介都足够了解她的异能力,他们一定能够想到这个方法!
但时梦只要求费奥多尔告诉深空的人她还有意识,在对方面前她多说多错,费奥多尔是目前认识的几个聪明人里最让她摸不透的,每次在他面前都有种被看透的畏惧感。
在这样冷淡的神色下,费奥多尔伸手讨饶:“好吧,好吧,听您的。”
又是这种态度!时梦火大。
对方在她揍人前捡来他的小板凳,坐下,放低姿态询问:“我把这件事情告诉柳川老师可以吗?”
“可以。”
果然,和外界联络对费奥多尔来说不是难事。
估计他连越狱也做得到吧……
时梦居高临下地审视这个俄罗斯青年,清瘦又虚弱,行事却有种不疾不徐的老道与从容。
她原以为费奥多尔是个跟涩泽龙彦一样的反社会疯子,可{精神空间门}能够反应一个人的内心——洁净的冰雪,纯白的内心。
一个恶人居然有着如此干净的心灵,时梦知道的时候都错乱了。
而更可笑的,是费奥多尔对她的宽容和严苛,现在严苛没了,只剩下让她生气的宽容和退让。
小木屋里冷飕飕的,至少时梦觉得冷,外面的冰天雪地更冷,不像她的{精神空间门}四季如春,而她问完话没有走,在往壁炉里有一下没一下添着柴火。
不走的原因没有很复杂,也不抱有善意或者恶意,仅仅因为{梦乡}太过庞大和无垠,人在里面渺小的像宇宙里的星子,只觉得怅然和巨大的孤单……
洁净又温暖的木屋,屋子里的大提琴和曲谱,她的几本小说就摆在扶手椅旁的小桌边,纸页的边角是暖烘过的发黄,勾写过的痕迹,费奥多尔就这么坐在这张扶手椅上,在壁炉旁边翻阅她的小说。
费奥多尔是她的书迷,这个结论真是让作者感到可笑,从“瘟疫”到“白雾”,他每一次的举动都是奔着让作者心态崩溃的目的去的。
“为什么不越狱?这对你来说不是难处。”
突兀的女声响起,费奥多尔抬眸看了她一眼。
“因为您不想我越狱。”
所以他安心地呆在默尔索,顺便引导果戈里去找她要签名,一起被关进来。
他对面椅子上的女孩脸色更难看了,他起身,从她旁边的小木桌上拿起了《流亡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