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一文说孩子送走了,有七分真。但是从登记册上看不出任何问题,以许伊人和苏一文的心思,就算造假肯定也跟真的一样,不可能从登记册上就看出问题。
假如真在寺里这么久,跟同龄孩子玩耍过,孩子聊天也会说出点什么。一个三五岁的孩子,再怎样有心机,也不可滴水不漏。除非孩子根本就不在圣安寺。
罗清点头:“谢净空大师。”
孩子被一个个叫到罗清面前,罗清负责问,云舒负责记录,问的无非就是原来姓名?小名?家住哪?家里有谁?家里父母长辈?亲戚兄弟姐妹?以前生活等等一些日常的,若是觉得有嫌疑就多聊几句。
那些个破小孩,聪慧的极少,说话颠三倒四还巨爱说,平常寺里僧人忙碌且话少,整日打坐念佛,哪有机会这样聊天说话啊。他们看罗清面相柔和,面带微笑,跟动不动板着脸的师傅天差地别,便拉着罗清不放可劲聊:什么拉屎拉到衣服里啦,什么尿床被打了一顿啊,什么将菜园子的菜拔了啊,什么将师傅最爱的茶杯给打碎了啊……
说他们说不清楚吧,聊起天来尽是话,说他们讲得清楚吧,答什么总是东拉西扯不在点子上,不是不记得就是不知道。真要答了点啥过了几分钟将相同的问题再问一遍又是另一个答案。
罗清明明说了下次再聊,他们就是抱着罗清的大腿不走,净空法师亲自来拖,还嗷嗷的喊叔叔救命。
记录的云舒不知如何下笔,罗清也聊得精疲力竭。
罗清跟净空大师说明日再来时,云舒如遇大赦,道:“大人,明天我在外守着,云卷来记录。孩子太可怕了,我以后都不要生孩子。”
罗清回来时天色已晚,反正都晚了他便去了地牢。
罗清说别让苏一文死,那就每天一遍刑,用完刑就拖回来。苏一文窝在角落里站不起来。罗清看了他一会,蹲下来道:“我今天去了圣安寺……”
苏一文低着头,声音很虚弱:“我说了,他已经走了。”
罗清道:“他是怎么走的?”
苏一文道:“你以为我会告诉你。”
罗清道:“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他走了。”
苏一文这才抬头,道:“公主怎样了?””
罗清道:“你关心她?”
自己的公主,岂能不关心。苏一文道:“嗯。”
罗清道:“你喜欢她?”
苏一文笑,可是一笑就扯得身上伤口疼,他低喘口气,道:“喜欢又如何,不喜欢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