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仆说安然在御书房批阅奏折,罗清在御书房外的廊柱旁站着,有几分犹豫挣扎。
恰巧安然批阅奏折累了,出得门来,站在门口望天,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皇家重仪态,连打哈欠都要遮掩,安然真是一丁点太子的威仪都没有。
安然眼角瞄到他,放下手道:“你来了,我正要找你。”
罗清身子不动,问:“什么事?”
安然上下打量着他:“你怕什么?”
罗清失笑:“臣有什么好怕的?”
安然道:“那走吧。”
安然带着他去紫秀阁,宫仆送来糕点和酒就退了下去。安然拿起酒壶给他倒酒,白玉盏里的酒是碧莹莹的,看着甚是舒服。
宫庭里的酒花色倒是越来越多了,罗清正想着,听安然道:“这是光州上贡的果酒,你尝尝。”
安然在他面前素来没有太子样,罗清也从未将他当太子来尊重。但在一起吃饭喝酒逛花街,倒茶斟酒的活儿都是云霄和罗清做的。安然终归是太子,没有伺候人的意识,这么屈尊倒是第一次。
他不过是订了批箱子,誊抄了医书,就惊扰到此种地步了?
安然道:“父皇这些日子越发不管事,奏折全给我批,每日都要让紫玉将安琪抱过去看一回,我看他是打算怡养天年。龙战天下在许国抓不着管不住追不了,我打算带刑天军再去一趟的,现在倒走不开了。”
罗清应道:“皇上身体不好,殿下也该考虑担大任。若是许国不打算应战,只想着几百个将士到处跑,殿下就算带刑天军去也无济于事。”
安然道:“至少吓他们一吓。”
罗清摇头:“秦风带着许国太子许诺回了许国,不知道藏在哪里?若是连人都找不着,怎么吓?秦风和龙蟠都是将门之后,又不是吓大的。”
安然道:“那你说怎么办?”
罗清道:“没有别的办法,让驻守许国守将加紧巡逻,限制人员流动,免得他们暗地征兵。对于大土豪乡绅,加税逼捐,无钱无人,他们也没办法。”
安然点头,不经意道:“我听太医说你最近在研究医术,打算亲自给父皇看病。我当时在旁边,看到父皇笑得可欣慰,就像……就像那些老父亲看到儿子封侯拜相了般。父皇对我素来严厉,自我成年之后,从未这样笑过……”
老父亲看到儿子封侯拜相了般,这是什么形容?再说,他不过是让太学生誊抄医书,怎么就变成研究医术了?
罗清垂眸道:“放眼安国,像我这样才华能力相貌出众的,也找不出几个,对我不一般不正常吗?”
安然道:“你好久没这般口气说话,我倒有几分怀念。”
倒也不是好久,是这段日子他们各自忙。安然看着罗清,罗清觉得今天诸事不顺,可这会若是走了也不太合适。
安然道:“你又好久没上朝了。最近在忙什么?”
罗清道:“祭天大典,追查许国奸细,皇上特许我不上朝的。殿下若不信,可以去问皇上。”
安然道:“我能不信你吗?对了,有次我去见父皇,恰巧父皇小睡,我听到他梦里念叨着清儿,他是在念你吗?”
罗清端着酒慢慢品,这是果酒,酸酸甜甜的,入胃甚是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