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摇头:“现在看来,赐婚于你根本就是最大的错误。当初就应该让她给我当侧妃,有我有紫玉,她根本翻不出半点浪花。你到底是没能力还是故意放水,你自己最清楚。你以为她真能跟你在丹阳山不理世事过一辈子?你摸着自己的心,你自己说,可能吗?”
罗清道:“皇后当年也是皇位继承人选,不也呆在后宫里好好的这么多年?”
安然冷笑道:“你是父皇吗?就算是父皇这等枭雄,也为母后赔了一双腿。你赔得起吗?我就怕你想赔一双腿,人家要的是你的命?”
安然看罗清面色沉下去,缓了语气,劝道:“我都是为你着想,你看不出来吗?我不沉迷女色,是因为我身边宫女侍女都是上等姿色,母后说了,只有阅遍美色才不至于沉迷误事。人人都道紫玉是第一美女,我看美则美矣,第一也不至于。你府里女子太少美人你也见得少,这不怪你。这样吧,回头选秀时,我替你选几个倾城绝色,才艺双全的人……”
罗清道:“臣的事情,不劳殿下费心?”
安然咬牙切齿道:“你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了是吧?她是谁你不清楚?许太子没生时,她是许国默认的皇太女;后来生了太子,她是默认的监国公主。许太子现在是回去了,他一个四岁的孩子能干什么?就算许伊人自己愿意,你以为许国那些旧臣能同意?”
看罗清不为所动,安然又道:“我就想不明白,论长相论身段,比她强的人多了去了;论家世,亡国公主算什么家世……我跟她处了段时间,虽然是有心机,但也不至于妖媚祸世,你怎么就被她迷惑了呢?”
罗清道:“殿下既然知道她是监国公主,为何当时不杀她?不也是被她迷惑了吗?连殿下都能为她着迷,臣为何不可?”
安然道:“你自己不也说了吗?我没杀她是因为叶湘兰,叶湘兰……我不是被她迷惑了,我也没为她着迷……是你自己……”
安然被他气得连话都说不太利索。他深吸口气,拿起酒杯就往嘴里倒,结果却是个空杯。他重重的将空杯放到桌上,道:“就像你说的,我被她迷惑了,可我只会迷惑一时,不会迷惑一世,我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弃了家国。我当初那么爱兰儿,我不也杀了她吗,连同我自己的儿子。你呢?她利用你,你还为她说话,你眼里有一点是非吗?你眼里还有父皇和国家吗?”
安然越说越气愤,到后面几乎是吼起来:“这些年,我和父皇对你不够好吗?我不要求你对我怎样?你这样对得起父皇吗……”
罗清似乎忍受不了,拿起酒杯重重摔在地上。白玉盏砸得稀碎。安然看着一地碎片,有些发愣。
罗清站起来,道:“他这些年是养了我还是教了我?我这些年没有为他分忧解难吗?我为官没有尽心尽力吗?你生在荣华里,长在富贵中,父母宠爱,万般矜贵,你哪来的资格教训我?你好好当你的太子,别来招惹我。你敢动她,我就敢动皇后,你不信就试试……”
罗清说完转身就走,他面色阴寒,偏殿外候着的侍卫和宫人瑟瑟发抖,连头都不敢抬。
安然看他出去,也没想着追。眼下最重要的事是祭天大典,其他的事情先放一放。只是许伊人,无论如何不能再留了。
罗清回府后就去了花园,他在花园里一圈又一圈的逛着,脚步却有些乱,完全失了往日的从容。他觉得内心困着一只巨兽,在嘶吼在奔腾,搅得他心烦意乱。
皇家亲情素来淡漠,父子兄弟相残并不少见。安然自是为他着想,从头到尾都是,实属心意厚重。
安然是个好弟弟啊,是他这个兄长过分了。罗清有几分惭愧又有几分欣慰,安然有此种思虑,他日继了帝位,也是个好皇帝。
他这般发脾气,威胁安然实在不该。罗清心里清楚,安然一句都没说错,他借故发脾气不过是不想承认,心虚的成分更重些。